《四十自述》这本书是胡适先生四十岁的时候回忆自己的前半生,为自己写的自传。从父母结婚开始,相继写了自己的童年、青少年时代的学习和生活经历。写作的初衷是为了丰富中国的传记文学,以期为我们的文学“添出无数的可读而又可信的传记来”。
胡适,一身学问,少年成名,十八岁当报社编辑,任英文教员,二十七岁成了北大教授,而更让他声名远播的,是提倡白话文,领导了新文化运动,对我国的近现代文学影响深远。胡适幼时体弱,不爱游戏打闹,又因为各种原因,除了读书看书讲书,没有培养出其他兴趣爱好,所以在这本书里,胡适更多的跟我们谈起他读过何种书、受过何人何种思想的启发,让他最终成为一个优秀的思想家、改革者。下面我们将从家庭启蒙、学堂教育、课外书籍的影响和朋友间的互动等几个方面来阐释,伟大的思想家是如何练成的。
一、家庭启蒙
胡适出生于官宦人家,父亲胡传(铁花)常年在外地做官,很有名望,被人们尊称为“三先生”,胡传47岁才续弦娶了17岁的冯顺弟,两年后,有了胡适,胡适四岁的时候,胡传因为脚气病死在了厦门,“成为东亚第一个民主国的一个牺牲者”。
与父亲在一起的时光不多,所以那些日子备受胡适的怀念。婚后不久,胡传就把冯顺弟接到了任上,自己亲手写楷字,有时间就教她认字,胡适不满三岁时,胡传就把教冯顺弟的红纸方字教胡适,这使得他在进学堂前就已经认得近一千多字,起跑线比别人高些。
胡适启蒙读的前两本书都是父亲编的四言韵文,第一部叫《学为人诗》,父亲亲手给他抄写的,里面是教做人的道理,第二部叫《原学》,是略述哲理的书,这就是父亲对早年胡适的思想启蒙教育。
另外,胡传做的《原学》,开端便说:天气氤氲,万物化生。这体现了理学家的自然主义的宇宙观,胡适家大门上都贴着僧道无缘的条子,这都是父亲留下的程朱理学的遗风,对胡适以后无神论的思想奠定了基础。
胡传死前的遗嘱,穈儿天资聪颖,一定要让他读书,这对胡适一生有重要影响,人人都知道三先生的小儿子是能读书的,好比父亲画出了一条人生的道路,让胡适去走,让周围人去配合,母亲也坚决贯彻,三哥去上海医院,母亲也忍痛让独子跟去,远地求学,最终成就了他。
胡传的第一任妻子死于太平天国兵乱,没有子嗣,第二任妻子留下三子三女,死于光绪四年,胡传因家贫又有志远游,故久不续娶,直到光绪十五年在江苏候补才续娶冯顺弟,两人相差三十岁,这就导致胡传的孩子和冯氏岁数差不多,最大的姑娘比冯氏大七岁,大儿子比她大两岁,二儿子、三儿子(孪生的)比她小四岁,三姑娘比她小三岁,这样庞大而复杂的家庭,突然来了一个十七岁的后母,冯氏的处境自然充满了尴尬和苦痛。周旋在这种环境中,也竟然给了幼小的胡适一点做人的训练,胡适说:“如果我学得了一丝一毫的好脾气,如果我学得了一点点待人接物的和气,如果我能宽恕人,体谅人,——我都得感谢我的慈母。”
胡适的大哥从小就是个败家子,吸鸦片,赌博,没钱了就回家,见啥卖啥,到处借钱,欠下了一堆赌债烟债,每年大年三十,总有一大群讨债的赖在大厅不肯走,即便这样,大哥回家冯顺弟不曾骂他一句,因为是新年,她脸上也不曾露出一点愤怒。
大嫂二嫂也不是省油的灯,二人常常闹矛盾,只是碍于冯氏的颜面,还没有撕破脸闹得太难看。冯氏办事周到,能忍,大哥的儿子只比胡适小一岁,饮食衣料总和胡适的一样,和她有争执,也是责备自己的儿子,有时候大嫂二嫂做的太过分了,她实在忍不住了,也不和他们吵架,而是悄悄溜出门,去别家闲谈,或者干脆哪也不去,在屋里哭,这一哭,总是管用的,至少清净十天半月的。冯氏虽然脾气温和,但是也是有原则的,不受人格上的侮辱,胡适五叔在烟管侮辱冯氏,冯氏气得招来族人当面质问他,直到五叔当众道歉赔罪,她才罢休。
母亲既是胡适的严师,又是胡适的慈母。每天天不亮就把胡适喊醒训话,说他昨天做错了什么,说错了什么,要认错,要努力学习,“不要跌了你老子的股”,等天亮了就催胡适去学校,十天之中,总有八九天是第一个去学堂的。胡适做错了事,她从不在人前骂他打他,给他留足了面子,等到早上才开始教训他,如果事情严重,当晚关了房门就惩罚他,或罚跪,或拧他的肉,不管多疼,都不让他哭出声来。有一个初秋的傍晚,胡适在门口玩,姨母怕他冷,让他穿上衣服,他随口来了句“娘(凉)什么!老子都不老子呀。”这话恰巧被母亲听见,当晚就被罚跪,她说:“你没了老子,是多么得意的事!好用来说嘴!”胡母气得发抖,胡适跪着哭,眼哭得得了眼翳病,总治不好,胡母又急又悔,听说眼翳可以用舌头舔去,有一天半夜,她真用舌头舔胡适的病眼。
胡母对胡适的学业可谓非常上心,一方面是遵从父亲的遗嘱,另一方面,她也渴望胡适通过读书成名,叮嘱胡适每天拜孔子。胡适不到四岁,就送去四叔的学堂,个子太矮,还得别人抱着听课,当时学管学金太低,每个学生只出两块钱,先生不肯好好讲课,而胡母第一年就送六元,以后每年增加,最后一年增加到十二块钱,这在他们家乡算是破记录了。她还嘱托先生为胡适讲书:“每读一个字,须讲一个字的意;每读一句,须讲一句的意思。”
胡适因为讲书而获益终生,学古文不讲解,那么它全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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