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宇宙就是这个院子,他的生命就是瞎热闹一回,热闹而没有任何意义。
不过,他不是个坏人——一个黑暗里的小虫,可是不咬人。”
这是老李在心里对张大哥的描述。我认为甚是贴切。
来看看文中对媒人张大哥的几处描写:
1.“藏青哔叽袍,花驼绒里,青素缎坎肩,襟前有个小袋,插着金夹子自来水笔,向来没沾过墨水;
有时候拿出来,用白绸子手绢擦擦钢笔尖。提着潍县漆的金箍手杖,杖尖永没挨过地。
抽着英国银里烟斗,一边吸一边用珐蓝的洋火盒轻轻往下按烟叶。
左手的四指上戴着金戒指,上刻着篆字姓名。袍子里面不穿小褂,而是一件西装的汗衫,
因为最喜欢汗衫袖口那对镶着假宝石的袖扣。”
2.“他不买外国货。
不买外国货便是尽了一切爱国的责任。”
3.“据张大哥看,除了北平人都是乡下佬。天津、汉口、上海,连巴黎、伦敦,都算在内,统统是乡下。
张大哥知道的山是西山,对于由北山来的卖果子的都觉得有些神秘不测。最远的旅行,他出过永定门。可是他晓得九江出磁,苏杭出绸缎,青岛是在山东,而山东人都在北平开猪肉铺。他没看见过海,也不希望看。
世界的中心是北平。所以老李是乡下人,因为他不是生在北平。”
这位“以婚治国”牛逼哄哄的张大哥所有皮相与灵魂也就这些了吧。尽管文中还有关于他的高鼻子、阴阳眼、大耳唇的描写。
爱看老舍的作品的原因,这样的精彩的细节描写便占其一。
其二,就是这些作品带给我的震惊和反思。
比如这篇《离婚》。
一个社会的落后和黑暗有多可怕?
它衍生出种种诸如“婚姻大事,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当八字相合、门当户对”这样的愚昧和残忍。这些愚昧和残忍不仅入侵“黑暗中的小虫子”们的灵魂,还牢牢操控着他们的思想、行为,以及后代。
一片曾被黑暗长期笼罩的大地,也将注定历经风雨的反复洗礼和阳光的遍遍炙烤,才能清除满身的污垢和毒气,得以干净明媚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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