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伤滚过心田

从29号凌晨开始，微信朋友圈都在喜大普奔，就差出门放炮庆贺了，因为郑州的行程卡终于摘星了。

我却又一次心底踌躇起来，盘算着到底要不要回老家过年。

今年由于郑州疫情，咨询家乡防疫政策说是回去有可能还要集中隔离，再加上女儿学校一再强调不让离郑，所以就决定留在郑州过年！

前几天的时候就在给老爹商量，想办法让他来郑州一块儿过年，毕竟全家包括我妈都在这里，留他一个人在老家也太过冷清。

老爹在老家一个项目上帮人看工地，负责仓库项目什么的，尽管工人早已经停工，可他一直推说天天可忙走不开，昨天打电话又说钱还没有解决什么的，我明白他压根就不想来郑州，说再多只是在给自己找一个借口罢了！

人越老越会成为父母的样子，这话放到老爹身上真是一点不假！

我奶奶是一个极其强势而又心眼狭窄的人，在家里说一不二，因为她，从小我们这个大家庭就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兄弟姐妹失和，妯娌亲戚翻脸，家庭关系搞得一团糟。

爷爷性格软弱，受了一辈子窝囊气，在我才十来岁的时候就早早离开了人世，奶奶脾气要强，虽然有俩儿一女，但跟谁都合不来，就在河堤边盖了两间房，自己一个人独门独院的生活。

每到年三十的早上，我和妹妹就会受老爹的指派去喊奶奶来家里过年，往往是在三请四请之下只得到一句：你们先回去，我收拾一下自己过去！可从早上等到天黑，也没见到人是常有的事情。

其实奶奶不来我也能理解，毕竟曾经跟我爸妈关系闹得那么僵，住在一起过年，一个桌吃饭，四目相对，无话可说，这真是尴尬至极！

老爹在村里是出名的优秀青年，学生成绩优秀，但高考三分之差名落孙山。懂阴阳八卦，天文地理出口成章，会书法写作，挥毫泼墨顺手就来，木匠出身，脑袋瓜聪明，很多复杂的家具看一眼自己就会做，一点就透无师自通，对朋友又热情仗义，只要谁出言说一句寻求帮忙，必然是刀山火海在所不辞，所以在外面都是别人夸奖点赞的对象。

我妈常说他是家活懒外活勤，自己是干装修的，尝尝吹嘘装潢过多少个大酒店，可自己家里的摆设却是一塌糊涂，每次说让他把家里整整，他都是推三阻四不愿动手。

跟外人把酒言欢激情畅谈，回到家则是冷若冰霜非打即骂，我小时候经常怀疑他是个双重性格分裂的精神患者，总觉得他把所有的激情都留给了外人，然后把负面情绪都带回了家里，家对他可能不是港湾，而是垃圾场。

鉴于此，从小我们父子关系极差，高中之前是他无论怎么讽刺打骂，我一概置若罔闻非暴力不合作，高中以后突然心劲儿爆发，加上学习不错有了底气，跟他唇枪舌剑针锋相对，常常又弄得他恼羞成怒摔东砸西。

成家之后，虽然远离老家，但一年屈指可数的相聚又让老婆对老爹的种种行为产生了不满，老爹碍于身份，不愿意跟儿媳妇直接冲突，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搞起了鸵鸟政策。

生老大时，我跟我妈在医院照顾剖腹产的老婆，老爹做饭很有一套，本指望他能够照顾月子，结果不出三天便拂袖而去，为此老婆后来没少跟我埋怨。

老婆生老二时，孙子都已经呱呱坠地了，他才姗姗来迟，本指望他能在家照顾孙女，顺带做饭收拾家务，结果我们出院回家一看，他躺在床上玩手机，女儿自己瞎倒腾，到处一片狼藉杂乱不堪，甚至都没有下脚的地方，我心中恼怒却隐忍不发，只好默默收拾了几个钟头。

老爹则跟没事儿人一样，该干啥干啥毫无羞愧之色，不隔两天就拍屁股走人了。

这么多年了，在我这里居住，七天就是他的上限天花板，不要指望他能帮你做点啥了，除了跟人下象棋精神百倍外，其他时间就是说这疼那疼的，可一走人拍马回老家就即刻生机勃发像换了个人。

我们俩口是苦逼的打工族，这些年大部分时间都是我妈帮我照看小孩儿，有多少次困难的时刻想寻求老爹来帮忙照顾一下小孩，但他都是顾左右而言他，好话说尽，人家压根不接腔，我经常在想对待至亲冷漠无情上他还真是随了奶奶。

行文至此，不知所云，一股悲伤滚过心田！

不回老家，老爹就不用再为我们一大家子的一日三餐操持忙活了；

不回老家，老爹就不用再担心孩子们缠着他而不能出门溜达玩耍了；

不回老家，老爹就不用再听老妈说东道西没完没了的唠叨埋怨了；

不回老家，老爹就不用强忍住不耐烦听自己儿媳妇的善意意见了；

不回老家，老爹更不用每晚打开一瓶酒推盏中跟儿子尴尬无言了......

往事如烟虽然散去，但恢复再好的伤口也终究也会留下疤痕，那些不美好的记忆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我们的心底，老爹是奶奶的受害者，我又是老爹的受害者，所以，我经常鞭挞自己，我要加倍努力，不能再让孩子成为我的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