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9-3-19 栩同
“她不吃不喝,可能也就这几天了。”
“我想给她洗个澡,但怕她撑不过去。”
爸爸发来这几条短信,我不知所措,手指放在手机屏幕键盘上,却不知该敲下什么。
妹妹来到我家是2004年。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出生,暂且就把2004年9月24日定为她的生日吧。
刚来的时候,她很小,却温柔可爱。而我,是正直青春期的高中生,乖戾调皮。
我总是欺负她。
比如,她好奇地跟在我后面走,我却忽然转过身去,朝她做鬼脸儿,发出“嗷嗷”的大叫声,吓得她一溜烟儿地跑,我在后面一边得意忘形地笑,一边追赶她。
冬天的时候,我家楼后边的小河结了冰,我带着妹妹去“滑冰”。我站在河边,趁她不备,一把抱住,放在斜坡上,她出溜儿地往下滑。由于毫无防备,为保持平衡,她的腿一个劲儿打转,可最后还是狼狈不堪地滑了下去。她有点儿害怕,却又不知所措。而我,却像得胜了似的,在岸边儿上笑,笑她可爱又笨拙的动作,也得意自己的小算盘成功了。
高考临近,我压力山大,妹妹很听话,从来不打搅我,而是默默陪我读书、散步、睡觉。
2015年,奶奶去世。可能因为奶奶生前一直照顾妹妹,她悲伤过度,一病不起。一周不吃不喝,高烧不退,我们带她去了医院。“如果再晚送一天,她就没命了。”医生说。“现在马上手术、打点滴,或许还有救。”
我看到从来不哭的妈妈,一行眼泪顺着脸颊流下。
整个晚上,我们守在手术室外。那时,方才知道亲人走去鬼门关外转悠的悲哀难熬。
好在,得到的消息是好的。
陪伴她打点滴一个月,看着她身上包裹得像木乃伊一样的绷带,听到她因为伤口疼痛而发出的呻吟,我开始后悔曾经对她的“欺凌”。
好在,她渐渐完好如初。
我又恢复了自己的生活,去面试、工作,恋爱,旅行,飞到欧洲旅居。
很多年,我不再见到她。很多年,她只是存在于电话里的一句“妹妹还好吗?”
好在,得到的答案,都是“好着呢”。
2018年,我回家了。见到的妹妹,还像十年前一样——又或许,在我心里,妹妹永远都是那样:很小,却温柔可爱。而我,乖戾调皮。
2019年3月18日,闹铃响起。我睁开惺忪的眼睛,一如既往打开微信。
“她不吃不喝,可能也就这几天了。”
“我想给她洗个澡,但怕她撑不过去。”
爸爸发来这几条短信,我不知所措。
记忆中妹妹的样子不再清晰,也许,只因我已泪眼模糊。
记得曾看过一则公益广告:它只是你的一条狗,但你是它的一生。
我决定不去探望她最后一眼,因为在我心里,妹妹永远都是那样:很小,却温柔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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