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分家了,以为从此各过各的相安无事,不曾想,各种矛盾冲突一如既往。
其实大多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起眼却伤人心。
比如同在一栋屋,抬头不见低头见,互看不顺眼,难免怒目而视。
比如天晴时在坪里晒柴火,你家的晒到他家门口了,他家好一阵骂。
比如你家种的菜被踩踏了一片,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叫骂起来。
比如那家的鸡跑来这家觅食,用扫帚逐出去,这家顺便骂一声:"瞎了眼睛的东西,滚出去!"那家就勃然大怒:"你骂谁呢?王八蛋你的!"旧恨新仇全都从口中吐出来。
比如两家孩子在一起打打闹闹,哭哭啼啼起来了,不分青红皂白的,就骂起对方的来。
母亲说我幼时不懂事,成天往外跑,喜欢屁颠屁颠跟在两个堂姐后面跑,唤也唤不回。有时在伯伯家呆着不肯回家,母亲和他们有隔阂,不好过去拽我回家,一个人干生气。
母亲说我小时候太傻了,爷爷和伯伯一家谁也不待见我,尤其是两个堂姐,经常欺负我,可我就是没眼力见,还是一天到晚地追着她们。
我两岁时,母亲又怀了大弟,心烦意乱,家里要忙的事又多,无暇顾及我,有时也随我去了。
这样住着,磕磕碰碰,虽然不太舒心,也忍着就过了。
可有三件事,让父亲断然下定决心租房搬到对面山上住,并决定要盖真正属于自己的房子。
一件是父亲买了近十个缸,用拖拉机运回村,摆在家门口晾晒,不知怎么的,伯母却对着那些缸嚎啕大哭起来,而伯伯Lin 着一把斧头直接就Jan 破了两个,看得父亲目瞪口呆。
另一件是父亲不在家时,母亲和爷爷因口角争执,爷爷拽了母亲的头往墙上撞了好几下,脑勺上流了xue 。父亲担心再发生这样的事,怕母亲因此liuchan 了。
最后一件令父亲快刀zhan乱麻,当机立断就搬走。
那天家里正在楼上安装禾仓,是喜庆的日子。分家近两年了,父母还没装禾仓,而禾仓是家的象征,是丰收和财源广进的象征。
父亲准备下楼拿一把锯子,他从隔着屏风的厅堂背后的楼梯上,听到我sha猪般的叫声。他快步朝我哭叫的方向奔去,追到伯伯屋子西侧,看到一幕惨境:两岁多的我抱着头躺在地板上呼叫,两个堂姐(一个8岁一个5岁)不停地用脚踢、踩,手中拎着棍子pi 我的头。
父亲冲过去,不由分说推开两姐妹,用劲大,把她们推倒在地,她们哭叫起来,爷爷和伯伯闻声而来,一看到堂姐哭,再看我父亲怒气冲冲,就骂父亲打小孩。父亲咬着牙说:"要不是我及时看到,小的都被这两个打死了,不教训教训她们,都无法无天,出renming 了…… "
话未说完,可能刚喝过水还来不及放下碗的爷爷把手中的碗飞过来,父亲侧一侧身,碗砸在父亲右胳膊上,碗破了,碗口割破了父亲的肌肉,当即流量出了xue ,父亲抱着我一屁股坐在地上也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一大把,口中喃喃地说:"这个家住不得了,一天也多呆不得了,要出renming 了…."
第二天,我们家就搬到对面山上住了。也不管那新买的缸,还是新装的禾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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