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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时携手同归去,我当为你再唱歌——读《边城》有感

醉时携手同归去,我当为你再唱歌——读《边城》有感

作者: Aquarius0320 | 来源:发表于2019-02-09 18:07 被阅读0次

    高一(3)班 吴晓川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沈从文先生所著《边城》中的这最后一段话,仿佛被携有泥土残香的清风从那桃花源般的湘西小城,吹过悠悠数十年,传送至今,仍引起我们的无限遐思——那人还会回来吗?

    故事发生在一个名为“茶峒”的小山城里,一条蜿蜒绵长的小溪绕山岨流,阻隔了城乡两边的来往,也引出了一曲纯真自然的爱情乐章。故事的主人公翠翠是个懂事乖巧的小姑娘,与唯一的亲人老船夫相依为命。溪边白塔下的小屋,一只渡船,一个老人,一条黄狗,几乎就是她的全部生活。然而随着翠翠年龄的增长,一次端午节入城观船,她与傩送的相遇,似乎使命运的齿轮在无形中悄悄转动了。在二人的心越靠越近时,傩送的大哥天保的逝世,翠翠祖父的离去,无疑在两人间划下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没有道别,没有承诺,彼此甚至从未互通心意、互诉衷肠,他就一声不响地离开了。

    但我认为,傩送会回来。一定会回来。

    这是一段纯朴美丽的爱情,她诞生在边城,似乎也仅仅只能诞生在边城。不同于都市的 “燥”,这小山城是一个极“静”的地方,是俗世之边境,有如世外桃源,远离名利、政治、战争。“中国其他地方正在如何不幸挣扎中的情形,似乎就永远不会为这边城人民所感到。”在这种大环境下,没有任何外界事物会成为两人生别离的祸端,由此剩下可以左右的,就是他们彼此裸露的心而已。

    不同于那些纸醉金迷的城内人,茶峒人可不讲究什么门当户对。茶峒人的俗话说:“火是各处可烧的,水是各处可流的,日月是各处可照的,爱情是各处可到的。”有钱船总儿子爱上一个弄渡船的穷人家女孩,在当地根本就不能称为稀罕的新闻。虽有中寨人愿双手奉上一整个碾坊作自家女儿的陪嫁,但傩送也明确表示意不在碾坊,而在渡船。家庭环境又如何能成为二人间的隔阂呢?

    在边城,傩送与天保兄弟俩同当地人一样,真挚朴素是他们的迷人处,讲义气守信用是他们的人情风俗,他们对爱情是坚贞且矢志不渝的,同样也是勇敢的。由于民情淳朴,甚至于书中说道:“这些人既重义轻利,又能守信自约,即便是娼妓,也常常较之知羞耻的城市中人还更可信任。”水手离了岸,妇人便日夜在码头眺望守候,在每年的端午鼓声中遥想远人。翠翠同样是个痴情人,在大老天保屡次使人来说亲时,她总是低头不语,心底一定还怀有美好又“不切实际”的梦吧。冬天已经到了,圮坍了的白塔也已修好,她也仍将怀着美梦继续等待。她心中从始至终都只有那个取笑她“大鱼来咬了你”的、为睡梦中的她深情唱歌的傩送,只有埋在内心深处的那一把虎耳草。二老傩送的心中,也一定装着一只渡船。

    与大老的豪放豁达不尽相似的,二老不大爱说话,但是聪明而富有感情。他是一个愿意为翠翠唱三年六个月歌的人,怎会轻易放下这段情呢?他与翠翠之间的隔阂无非由天保与老船夫而起。是天保先走的“车路”向翠翠提亲,但翠翠一直没有给出明确的答复,也就是说没有正经拒绝。真正使天保灰心丧志的是弟弟傩送的参与,他自认比不上弟弟,在“竞争”后认为弟弟才能给予翠翠真正的幸福,于是主动离开,方不幸失事。三个人都没有错,但天命如此,聪明如傩送,又怎会抛包袱给不相关的人呢?更可能是有些许自责吧。再来是老船夫。作为翠翠的祖父,他担心自己去后翠翠举目无亲,生活难以为继,因此急于给她找一个归宿。他的焦急与不安使傩送及其父亲顺顺产生了误会,祖父屡次拙劣的试探让他们觉得不受尊重,尤其是在天保刚出事的情况下。但茶峒人人都知道老船夫的好品性,五十年来尽职尽责守渡船,不仅不收“小费”,还为过渡人供茶备药,谁人不敬服?在天保离去之前,傩送与老船夫也有几次碰面交谈,老船夫那恳切的嘱咐——“日头不辜负你们,你们也莫辜负日头!”这般正气之论他又怎会忘?况且若得知老船夫的离去,傩送又怎忍心留翠翠一人在黑暗中独自流泪、在孤独中独守渡船呢?文中更有提到,傩送是因为被家中逼着接受那座碾坊,自己意思又还在渡船,才抖气下行的,此用情至深怎可视而不见?

    “每一只船总要有个码头,每一只雀儿得有个窠。”无论在外漂流多久,傩送总会回家的。天保死去,他便是父母唯一的依托了。而父亲顺顺也接受了翠翠,没有什么再可以阻拦他们。也许“明天”,他就回来了。

    若从故事中跳出来,由听书人转为旁观者,我们还可以从沈从文先生的视角看傩送的选择。沈从文先生在《湘行散记》中《老伴》一篇曾提到《边城》这一故事的原型。他的老伴赵开明在分别后,最终与当初发誓要娶的绒线铺的女孩子结为了夫妻,而这女孩正是 “翠翠”的原型。她们都有着明慧温柔的品性。十七年后作者再遇老伴时认为再没有使他更惊讶的事了。当初同他一起钓蛤蟆的老伴还有了一个与他妻子十分相像的女儿,名叫“小翠”。虽然这已逾越了《边城》这个故事的界限,但从事件“真实”发展和作者模糊的“主观意愿”来看,傩送总是该回来的。“世界虽极广大,人可总像近于一种宿命,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经验到他的过去相熟的事情。”

    傩送会回来的,但这个“明天”也许还很遥远。谁都没有做错什么,谁都没有心怀怨恨,只不过在这一段短短的时间里,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太繁杂了。傩送也许需要暂时离开这个地方,暂时离开他熟悉的人们,在外面的广阔天地中把自己磨砺得更强大,让悲伤的感情随时间淡化,变得更硬扎一点、结实一点,方配回到这块土地上。待到时机成熟时,他终将会回到这边城,为他的翠翠唱满三年六个月的歌。

    正如翠翠坐船在一片烟雨的溪面上轻哼的小曲那般——

    慢慢吃,慢慢喝,

    月白风清好过河!

    醉时携手同归去,

    我当为你再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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