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端午

清晨，熬了一宿夜班的我，带上厂里过节分发的礼品:一箱五芳牌的鸭蛋和粽子，一箱特仑苏的牛奶，骑着电动车就赶往母亲的住处。

今天是端午节，昨晚就与两个弟弟约好，今天早上去往山里给祖母和父亲上坟。之所以选择在这个时间，就是因为他们都是在这一个月份里先后离开的。既然有这个时间，干脆就两下一起跑算了。祭祀，毕竟只是个形式，就像父亲生前曾对我们说的:“上坟就是做给人看的。”现在想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看到哪座坟墓冒青烟了，就知道哪家还有后人。

祖母和父亲的坟墓因为不在一地，所以，我们每次去时只好两头跑。先准备去北山祖母的坟前祭拜后再赶往南山。说好了的是，上午八点到北山。

每次上坟，母亲总是事前替我们买好了烧纸，完事后，我们再把钱分别给她。

据说，上坟的钱是谁出算谁的，给故去的先人多，相应地他们也会在那边保佑你，你得到的也会多。如果是出嫁的女儿回来上坟，听说，还有左右手之别呢。左手送纸入火是娘家这边的先人，而右手递纸入火就是婆家那边的先人。所以，就曾听说，女人去上坟，要知道用哪只手送纸入火，不然，婆家、娘家的先人都会过来抢钱的啊！当然了，这些都是迷信，信则有，不信则无。

到母亲家拿烧纸，今天也不例外。因为我昨晚上的是夜班，就说好了下班以后过来母亲这边拿烧纸。为了赶时间，我就把车停在了小区的东墙外，继而带着礼品从栅栏的豁口钻将过来，到了母亲的家里。

母亲见我来了，就嚷嚷着叫我吃过粽子再走。我只好告诉她，昨夜在厂里已吃过同事给的粽子了。并打开了手机把那种包粽子不用线绳的图片给了母亲看。并赞许道，人家包粽子不用线绳，包的还紧，粽子也好吃。真的是让我大开了眼界啊！

现在已经七点了，我跟老四、老五约好的是八点，我的车子又在外面，得赶紧走。这样想着，我就放下手里的东西，拿上母亲递过来的烧纸，马不停蹄地出门骑着电动车往山里驶去。

去往山里，正好穿过半个城区，疲倦的我只好打起精神来认真地驾驶，好在顺利地抵达目的地。

在喧嚣的城里生活惯了，猛地来到了这僻静的山里，立刻就让人轻松自然了起来。满目的翠绿，更显示着大自然的勃勃生机，给人一种回归自然、融入自然的美好享受。

到得山脚，我却被这满眼的翠绿给弄懵了:因为我竟然找不到往里走的路了！我寻找着，拨弄着。很快，裤管和球鞋带上沾满了像稻壳籽一样黑色的植物种子。尽管这样，好歹找到了那条路。不曾想的是，这山里的植物长得这么快。

记得多年以前这儿还都是光秃秃的石山，想是为了绿化，飞机才播撒下这些植物的种子。只有植物多了，才可能天更蓝，水更绿。

不久，两个弟弟同时骑着车赶到了。因为他们住在同一个小区，所以，就一起赶了来。我就向他们说了寻路的辛苦。小弟说，下次带个砍刀来，就会省事不少。

几个人鱼贯而入穿过荊棘来到祖母的坟前，摆上粽子、鸡蛋、糕点等，就开始烧起纸钱来。边烧边聊起天来。想到进山时路边的广播喇叭喊着的森林防火，就把没烧透的纸钱挑开来，。待完全烧完了，熄火后，几人才放心地骑车离开。

去往南山的路上，我的眼皮竟然睁不动了，困意一阵阵袭来。路过凤凰洼水库时，竟差点歪倒在路边。顿时，把我给吓醒了。想起那些开长途车的司机就是因为疲劳驾驶，弄得车毁人亡的惨剧，真的有点后怕起来。疲劳不开车，开车不疲劳还是很有道理的。我打起了精神，专注地骑车前行着，很快就到了公墓。

公墓里的路边，那些卖祭祀用品的商铺一个个大开着门等着顾客前来，可今天却很少见到有来上坟的人。一见到我们来，就有两家的店内跑出人来，摇着手向我们招呼着。我们只好视若未见，向里驶去。

今天的山里，上坟的人寥寥无几，我们兄弟拾阶而上。到了父亲的坟前，依旧是摆上了供品。所不同的是，母亲总会准备好一盒烟和一点茶叶，而这都是父亲生前喜欢享用的。为了省钱，父亲常会去茶叶店买那些碎的茶叶，抽的烟也是劣质的烟。如今生活好了，而他却不在了，每每想想，总会让人徒生伤感。

我们在坟前烧着纸钱，因烧的多，火就大了起来，加上天热，竟有点烤人了。一番祭奠下来，弄得是一身的汗。

下得山来，小弟说中午要去老丈人家那边过节，晚上再到这边。我只好和二弟与他分别着，骑车往家里赶来。

路上，我就在寻觅着，想买个西瓜带过去。正好看到富达厂的门外有卖西瓜的，打开的西瓜穰通红，分外好看，几个客人在购买着。我也就停下车。问了下瓜价。“无籽的（西瓜）两块五（一斤），有籽的（西瓜）一块五。”卖瓜人道。

看到有籽西瓜一块五一斤，我就有点后悔先前在路上没买那一块三的了。真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家店了。我挑了一个大西瓜买好后，心想这应该够大家吃的了。

兄弟两人回到了小区，因为二弟在前就先往母亲那去了。我在后边，只好先回了家。考虑到头发长了，就想先理了发洗个澡再过去。老婆听我说理发，就说道:“端午剃什么头的？”“理发还要选日子？我又不是小孩子，还要听你说教？”我心里想道。

理发店人少，我很快就理了发，来家洗了个热水澡，人立马就精神了许多。过节总要喝酒，这样，我就从家里又拿出了两瓶白酒。这回，老婆没再说什么。要知道，每次从家里带酒过去，总免不了她的唠叨:“又带酒给你家弟兄喝去。”而每一次，我也只是笑笑，不作一声。不然，你一接话，她有十句，反而落得是一身的不快活。话当说就说，不当说就尽量不说。

我拿着酒，提着西瓜，老婆又瘸着腿从冰柜里拿出一袋毛豆米让我带过去。我说，那边有。老婆非让我带上，带上就带上吧。我想道。

到了母亲家，只见门敞开着，家里，只见二弟躺卧在沙发上，想是累了。我放下手里的东西。

母亲听到我来，汗流满面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笑着说道:“yx刚才打电话来，叫把酒收起来。讲老四昨晚喝多了，吵得他们一夜没睡好觉了。”我听了，笑了笑。母亲又说:“今天中午你姐他们也不来了，wxx讲今天的日子不好，就不来了。老五一家到老丈人家了，晚上才来。中午，今天就你们几个了。”一听母亲这样说，我就说:“那就少弄几个菜。”边说着，我就边来到了厨房。只见二妹在里面忙活着。我就问她两个小孩可来？二妹说:“xx到婆家去了，xx马上来。”“中午人少，就少弄几个菜。”“知道，我就弄这几个菜。”

不久，外甥来了，小伙子清瘦，一进门就跟我们打招呼。稍后，一个人进里屋玩手机去了。过了一会，小侄子也来了，也是一进门就招呼着，随后也去了里间。同龄人跟同龄人能够在一起，这大概就是一种定律吧？我想道。

十二点了，二妹又电话催了一遍二弟媳:“快点！我炒菜了！”“你们先烧，你们先吃。”二弟媳仍是那般无所谓的话语。而每次，她几乎都是最后一个来，就像某些当官的人一样，只有这样，才能显得她的排场大一样。可我们却等不得那么久，而她每次来时，又多半是残汤剩席。而她却又从不讲究。

今天中午，只有二弟一家到的比较全，二妹家来了两个，她和小外甥，我家的两个，我和老婆。几个孩子，只有我家的两个孩子过节没有回来。加上母亲，一桌正好八个人。

席上，二弟果真不喝酒了，一则因为昨晚酒喝得有点高了，二则又怕二弟媳说他。中午，只有我和二妹喝了点白酒。因为昨晚上了一宿的夜班，我也仅喝了一两。

饭后，我就打了招呼来家休息了。一觉醒来，已是五点，洗了把冷水脸，就又趿拉着拖鞋赶往母亲的家里。

快到母亲家时，正巧又看到小弟一家三口也来了。大侄子人高马大，长得也帅气，白晰的皮肤，乌黑的头发，端正的五官，更显得文质彬彬，儒雅风趣。见到我来，露出好看的微笑:“大伯好！”“你好！回来了！”我忙回应着。“嗯！我爸我妈接我回来的。”大侄子道。

上得楼来，这又发现，二妹和外甥午饭后也回去了，晚上的人也不多。小弟又拿出了他的看家本领——厨艺，围上围裙到厨房忙活去了。

因为人少，菜就弄得少，很快菜就上了桌。晚上，二弟也只喝了半杯白酒，而我，只比他多喝了听啤酒。酒，还是少喝，喝好为好，健康第一嘛！

饭后，为减少母亲的劳累，我洗了碗筷。稍后，各家分领了母亲给的一包礼物:里面有煮熟的粽子、鸡蛋和鸭蛋，大家心满意足地同母亲告别着。

不觉间，今年的端午也过了。要说今年的端午，印象最深的，仍是小弟烧的酸菜鱼了。肉嫩，爽口，好吃，回味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