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我是一个流浪者，从记事起便是跟着老乞丐四处乞讨受人冷眼，有的时候抢不到吃的还要遭人毒打，我只是一个乞丐 这四方城内最卑微的存在。小时候有老乞丐护着我，那个时候他也不是老乞丐，腿也是好的，总能在抢到吃的后背着我跑的飞快。现在我只有自己一个人了
四个月前……
“哎！老乞丐，你说我们今天能吃个饱吗”小乞丐问道。老乞丐睁开他那半睡半醒的睡眼，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说道“着什么急，你这身强体壮的再饿个两三天都没事。”
今天张员外在城北西街口施粥布善的第一天，据说是为了庆祝他十二姨太诞下小公子。自贞国向叶国开战已过三年，贞国兵力强盛，前几十年的修养生息让它从曾经的一个小国家，迅速崛起成为一个国力可与叶国抗衡的大国。而当时的叶国贵族阶层还沉醉在先辈打下的大好河山，享受纸醉金迷的生活，现在依旧如此。
小乞丐想到曾经老乞丐说过的一句话“哼！要不是忠勇候在前线撑着，现在早就打到四方城门了，那有这些人斗鸡走狗的好日子” 不过考虑到当时老乞丐刚刚从狗嘴中险逃，对统治阶级心存不满及蔑视，此话的可信度要大打折扣。四方城位置特殊，四通八达，水、旱两路都能直达京城。可以说若是贞国攻占了这里，京城岌岌可危。自三年前战乱开始，越来越多的人在逃亡中沦为乞丐，若有江湖，那现在“丐帮”绝对是江湖第一大帮。也正是因为如此，小乞丐已经好几天没吃过饱饭了。话说回来张员外真是财大气粗，在此种财米油盐贵的情况下‘好善乐施’整整七天，真是不愧叫做张有钱。
“啧。布施的时候都能扣成这副样子，真是吝啬中的典范。”小乞丐看着碗底沉着那少的可怜的米，一口闷下，然后又去排队去了。老乞丐看着小乞丐往人堆里挤的身影摇摇头笑了笑，喝起自己碗里的粥来。
“喏，给你的。我这是看你可怜，唉，谁让你穷的就只剩一个碗了呢。”……还有我 不过后面这句话小乞丐是不会说出口的。
“谁敢说我穷，当年老子也是家产万贯，风流少年郎。”
“呵，你惯会骗我，上次还说自己是穷酸书生，街边卖书画七天，没有一文收入。”
小乞丐也是个有文化的人，这不是因为他上过学堂而是老乞丐私下也算是他的教书先生了。所以他还是很相信，老乞丐曾经是穷酸书生这一说法。那些风流日子，他是没想过的。
夜色将近，小乞丐扶着老乞丐往城外走，他们住在城外的一个山洞里。晚上他们先绕到一个破旧的关公庙，等夜色深的时候才会往山洞去。
这个是老乞丐想出来的，他说“咱家方之能够自己挣钱了，怎么也要有个能住的地方。存存钱或许以后老婆就有了。”
当时小乞丐听到这话的时候又羞又躁，“你个老不正经的。我这才几文钱，你就说这话来羞我。你叫我方之，不就是因为想要个房子！哼 ” 后来还是听了他的，搬近了这个隐秘的山洞，也不知道老乞丐怎么发现的。
小乞丐跟老乞丐姓，据说老乞丐是从河边捡到的。“我那天身上痒的很，去河边洗澡，看到水中自己英俊的脸庞，心中不忍离开。你就是这样走到我面前的，硬是拉着我的袖子喊爹，我这一生就心软一次去给你买糖，你就跟我不走了。可惜你个白眼狼，在那之后就没喊过我。”老乞丐说话的时候总是很不正经，你也分不出他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林方之坐在山洞里，正值春季山中风景非城中可比。老乞丐是一个不简单的人，林方之很早就知道了。他每月月圆夜都会消失两个时辰，也不知道去哪里做了什么。两年前的一个晚上，如往常一样，老乞丐消失了，林方之还在心里猜测老乞丐干嘛去了，给他臆想了好几个身份，编造了林家家产争夺那些不得不说的事、和一妙龄女子爱恨纠葛数十年、抛妻弃女二十年如今竟成乞丐等等系列。可两个时辰已经过去了，老乞丐还没回来，方之有些着急了。“这老家伙怎么还没回来，难不成是偷人家寡妇门被发现了。”嘴上虽是如此说着，着急的不行，在那张破旧的木板上来回翻身。“艹！”他大骂一声，起身往山下走去。刚出洞门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便看到一个身影跌跌撞撞的往这边走来。
“老家伙你是去赵寡妇家被她婆婆发现了吗，怎回来的这么晚。”林方之抱着双手嘲讽道，眼睛却偷偷暼着老乞丐。
“嘶～疼死老子了，你也不知道过来扶一下”
这时方之才注意到，老乞丐不是摔倒了起不来，而且腿在流血，刚刚入鼻那股血腥味不是错觉。
“赵寡妇虽然漂亮，可也不值得你搭上一条腿，你不知道跑的吗。”林方之又是气又是心疼。扶着老乞丐往家里走。他在心里埋怨道，天天喊说是我老子，却什么都不告诉我。心疼的是，这个自己唯一的亲人受了伤。
“臭小子，就你话多。”老乞丐看着林方之这模样，心里有些难受。可他不打算多说些什么，这是他的使命不是方之的。
第二天方之寻着血迹找到了一只箭，之后他再也没问过老乞丐消失的那段时间干什么去了，就像是他抹掉那些血迹一样，把老乞丐的秘密埋在了心底。
就这样一扶，便是两年。
直到四个月前，他们的生活逐渐有了变化。一方面是因为战乱已经持续三年，百姓食不果腹，衣不附体的时候，这四方城内终于也是开始乱了……更重要的是老乞丐不仅仅是月圆夜，现在月初也会消失了。每一次回来都很疲惫，虽然老乞丐总是喜欢用插科打诨做出一副不正经的轻松模样糊弄他。
那天老乞丐不知从哪弄来一只鸡，兴冲冲的告诉他今天吃叫花鸡，还说老叫花子怎么能没吃过叫花鸡。他当时觉得一阵心悸，“我今天不想吃，能留着明天吃吗。”
“哎呦，臭小子！就你平时叫的欢，要吃肉，这可是我全部的积蓄。就得今天吃！”
那个晚上，天气什么样方之已经记不清了，可他知道他不想要的事情还是要发生了。老乞丐走了……老乞丐平平的摸了摸林方之的头，声音有点梗咽。“我……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我这么自私的把你绑在我身边陪着我这个老头子。乖儿子，可是没能听见你再喊我一声爹。” 老乞丐在叫花鸡里加了料，此时的林方之什么都听不到看不着。
第二天林方之醒来，他静静的坐在床上任眼泪掉下来。他知道老乞丐已经走了。“臭小子，老子回去继承我林家的家产去了。这四方城乱了，你往临郭城去，那里近一年内是安全的。等战乱结束，老子回来接你。” 看老乞丐多么洒脱，留书一封，新衣一套，包裹都给他准备好了。
“你想过我的感受吗，说养我就养我，说离开就离开。我偏不！”林方之说着把信书揉成一团丢了出去。片刻后却还是扭头回去把揉成团的纸轻轻的展开，叠好藏在了衣服的最里面。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