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装修住了二十年的老屋,几天来,我一直在清理物品,掂量着是扔还是留。
书桌上摆着小小的笔筒,是个陶艺品,我拿起来,托在手里。
筒口直径五六厘米,筒身高十一二厘米,白色的釉上描画了几重山,远山淡,近山浓,高高低低,山脚下是一间农家小屋,黄褐色的屋顶,敞开的黑色的木门,房前屋后几棵树,几“朵”绿叶像花一样绽放,绿意喷薄而出。门前停着的两只船,含葩敛翅。各种景物淡淡的倒影似随水摇荡。画上题着“江南春色”四个黑色草书,隽秀、灵动。
这只笔筒摆放在这很多年了,喜欢它的灵秀雅致,也喜欢泥塑的朴拙。
托在手里,发现它外面沾染了污垢,增添了不少划痕。
拿起清洁球,蘸了一点清水,不断地轻轻擦拭。划痕不见了,却露出了泥胎的褐黄,“江南春色”的灵秀已荡然无存。
我急急转动着小小的笔筒,怜惜、遗憾、感慨。
想起多少个月夜,在它的陪伴下备课,改卷子,写自己的文字。“朴拙”如一缕经年不消的香,隐约地营造一个宁静的氛围,洗去尘埃与躁动;“灵秀”是小夜曲,无形无踪,随着月影拂去脸上的僵硬与冷静。
容不下划痕,也就无法容下它的拙朴与灵秀。
包容与接纳,才是对万物,对生命的尊重与热爱,让心安放、开阔。
我小心地将笔筒放在收纳筐里,像收纳了往昔岁月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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