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86年出生的,属虎。家里在广东的一个小农村里,很多人一听到我是广东的,以为我是有钱人。但刚好相反,我穷得叮当响。
我上面有三个哥哥,除了大哥结了婚,另外两个哥哥和我一样,都是典型的剩男。
二哥四十二岁,三哥三十八岁,我也三十四岁了。村里和我们同年的兄弟们,早已成家,生儿育女,儿女都上初中。
我们三兄弟没有结婚,最大原因就是穷。
父亲早早生病去世,母亲靠种地养大我们。母亲有个坏缺点,就是喜欢打麻将。
当马铃薯有收成的时候,可以赚一万八千,别人家都是把钱存着,而母亲一下子就把钱拿去赌,赌没几天,很快把钱输光。
父亲去世之前,幸好他霸有两处屋地,在堂伯堂叔的帮助下,我们建起了一幢楼房。我们四兄弟,可才一幢楼房,当然不够的。二哥就嘱咐我们,以后出去赚到的钱,不要全部上交给母亲,母亲赌上瘾,再多的钱都会输光。我们需要存钱建楼房。
大哥三十九岁那年经人介绍认识了同样是三十九岁的大嫂,大嫂长的不好看而且脾气也臭,不然也不会留到三十九岁才结婚。
大嫂刚嫁过来,马上闹的鸡犬不宁。天天和母亲吵架,骂母亲是个烂赌鬼,骂我们几兄弟拖累他们夫妻。
后来,只好分家。他是大哥,而且又结婚了,所以新楼房分给他。
母亲带着我们几个又搬回老房子,老房子是瓦房,屋里又黑又暗,现在的人大部分都住上新楼房,瓦房慢慢淘汰。而我们搬回瓦房,更加难娶老婆。
二哥当时发誓:"一定要存钱做幢楼房。"父亲当年霸的屋地还有一块。
母亲越赌越过份,赌到没日没夜,还到处借钱赌。
对于我们几兄弟都没娶老婆,母亲是一点都无所谓,她的心里只有麻将。村里的人都替我们惋惜,你们老老实实,又不做坏事,怎么就没女孩看中。
二哥与三哥属于内向型,他们除了在田里干活,平常的时间也在隔壁镇工厂打工,工厂女孩很多,可她们就不喜欢内向的男人。
我本来在村里有个青梅竹马的女孩,她叫小丽。我和她上小学的时候,已经大家相互有好感。
后来,小丽上完中学就出去县城打工。她出去几年后,变了,次次回来,打扮得花枝招展。可她对我还是很好,还说她赚多几年的钱,回来就嫁给我。每次问她做什么工作?她总是故意不回答。
母亲在小店打麻将的时候,有多事的村民告诉她: " 你知道我上次去县城酒吧喝酒的时候,遇到谁吗?就是你小儿子的女朋友小丽,她在做公主,任人抱任人亲。"
母亲回来后,马上向我摊牌: '' 小丽是出去卖肉的,你马上和她分手。" 我和母亲大吵了一顿,我怨母亲听别人的闲言闲语,根本就是胡说。
小丽在八月十五的那天告诉我: "她怀孕了,是我的骨肉,问我要不要娶她。" 我是又惊又喜,但脑海里又响起母亲的话:"小丽是卖肉的婊子,我绝不会让你娶她。"
我忐忑不安地问了小丽:" 骨肉确定是我的? 听别人说,你在县城做了不干净的工作。"
小丽无声地哭了: " 是的,我一个女人,没文化没能力,做那行,也是想赚快钱,我是为了我们将来呀!"
我亲耳听到小丽自己承认,一下子愣住了,整个人像傻瓜。
小丽过来紧紧抱住我:"我是真的爱你的,我做那种工作也是逼于无奈,我现在怀孕了,我们结婚,我们回村里种马铃薯,一起养大我们的孩子。"
我也紧紧抱住小丽,我们从小一起玩,青梅竹马。我知道小丽绝不是贪慕虚荣的女孩,她的家里也穷,家里还有几个弟弟妹妹上学。我相信她是逼于无奈才做那种工作。
我答应小丽,我回家告诉母亲,我要娶她为妻,没有房子,我可以租堂叔的房子,反正堂叔已经搬出镇上住,农村的房一直空着。
晚饭的时候,当我宣布我要娶小丽。二哥三哥脸上充满了羡慕,而母亲则一脸愤怒。
第二天,太阳已经晒屁股,而我因为太开心,还在床上作着美梦不愿起来。反正今天工厂放假,田里的活,下午再干。过几天,到镇上找堂婶帮忙上小丽家提亲。本来提亲这任务应该是母亲去的,可昨天见母亲那愤怒的表情,我是不敢要求她去,我只求她別捣乱就行。
正睡得香,二哥急冲沖地跑进我的房间: " 还睡,出大事了,妈到小丽家大吵大闹。"
我马上爬起,连忙朝小丽家跑去。我们家在村的东边,而小丽家在村的西边。
等我赶到的时候,小丽院子前围了一大堆看热闹的村民。
母亲正在骂着:"你们女儿出去做婊子的,好意思想嫁给我儿子,臭不要脸。"
小丽哭的两眼通红,小丽的母亲也是个泼妇,她马上和我母亲对骂:"你这个烂赌鬼,死没本事,克死老公,生几个儿子,个个没本事娶老婆。还想娶我家小丽,我说你才是臭婊子,臭不要脸。"
母亲又骂:"你管好你的女儿,我管好我的儿子,总之,我不会让我儿子娶臭婊子的,如果想娶,除非我死了。"
我尴尬地拉母亲快走,我连连地向小丽父母道歉。
小丽父亲看见我,连忙对我说:"赶紧把这个泼妇弄回家,别在此洒野,我女儿也不稀罕嫁给你。"
我是对母亲又拉又拖,二哥也来帮忙,才把母亲弄了回家。
经过这一闹,小丽的工作,全村人都知道,村民们在小丽家人背后指指点点。
和我玩的好的兄弟也说我 : " 大丈夫何患无妻,那种女人也要也罢,而且肚子不一定是你的骨肉。''
我在那一刻是曾犹豫过,而且母亲放下狠心:"如果想娶小丽,必须从她尸体爬过。"
一段时间,我不敢出去找小丽,我怕母亲真的会寻死。
过了三个月,母亲又恢复赌鬼的状态。她慢慢地忘了小丽的事,我终于可以去求小丽原谅。
我飞奔地跑向小丽家,发现小丽大门紧锁,院子门也锁上。小丽的邻居告诉我,自从你母亲上门闹事之后,小丽家就搬走,可能搬到县城。你也是,如果爱她,干嘛不早找她。大家都是同村人,也知道小丽本来就不是坏姑娘,她家穷,她父母好吃懒做,为了钱,逼小丽做那个事也是正常的。如果你肯娶她,你们根本不用顾虑其它人的眼光。我红着眼告别了小丽的邻居。
当我终于在县城找到小丽的时候,小丽告诉我: " 你现在才来找我,迟不迟? "
我准备上前抱她,她却冷笑道:"抱可以,两百,如果过夜,见你是熟人,给你打折,六百。''
我气的脸都黑了,我问她:"你还要脸吗?"
她说: "脸值多少钱? 我被父母逼着拉去打胎的时候你在哪?我想和你结婚的时候,你又在哪?你母亲上门扇我耳光,骂我是婊子的时候,你又在哪?''
她越来越气愤,脸胀得通红。我望着她平平的肚子,我才想起我们的骨肉。
我问她:"你真的打掉我们的骨肉?"
小丽沉默了好一会,当她再抬头说话的时候,我明显感觉到有眼泪从她眼晴涌出。
她装作很轻松地说:"打了,留着有什么,生出来也会被人笑是野种,而且真的是野种,根本不是你的骨肉,我当时是骗你的。''
我不信小丽会骗我,我们自几岁就一起玩到大,小丽绝对不会骗我的。
小丽又自言自语地说:" 我们就此一刀两断吧!上次为了想和你结婚,我说我出来卖肉是为了我们的将来,这些都我胡编的,我哪有这么伟大。不过是我父母好吃懒做,像个吸血鬼,整天打电话催我拿钱,不然就饿死弟弟妹妹。"
我哭了,我哭是因为我失去了我们的骨肉。我哭是因为我是个男人,却连深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
小丽依然冷冷地望着痛哭的我,没有了以前的怜爱。
她说: " 你回去吧!我们注定不可能在一起,因为你的家穷,而我的家也穷。你的母亲讨厌我,我的父母也讨厌你。勉强没幸福,我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多赚钱,让弟弟妹妹別走我的老路。还有,你以后別找我了,打胎的时候,我已经对你死了心。''说完,小丽头也不回的跑向对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刚一踏进家门,三哥就拉着我走,三哥说:"走,上医院,妈打麻将的时候,突然晕倒,被村里的人送去医院,二哥已经赶去了,我们也赶紧去。"
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还来不及心痛失去骨肉和小丽,这头母亲又出事。
母亲送去县城医院,又马上转送去市区。
经过了一连串的抢救与检查,医生通知我们: " 病人得了胃癌末期,回家休养吧!"
母亲以前是胃不好的,为了打麻将,也是常常不准时吃饭的。
我们三兄弟瞒着母亲,说她小事,只是不要再打麻将,在家休养,很快会好的。
二哥去求大嫂过来照顾母亲,大嫂说:"我要上班,加上你们的母亲是赌鬼,早死早好,不用连累大家。"
二哥凶大嫂:"大嫂,你不帮忙就算,但也别诅咒我妈有事。"
后来,只好让我辞工在家照顾母亲。
母亲在家熬了几个月,慢慢地越来越瘦,什么也吃不下去。亲戚好友个个来探望母亲,都会给钱母亲。
母亲临终前叫上我们几兄弟到前 : " 妈是个没本事的妈,生你们下来,却没本事给你们过上好生活,我对不起你们的父亲。我还欠了小店好几千元,你们把亲戚给我的钱拿去还。人要死,不能欠债,不然要下地狱的。''
母亲过没几天就走了,我们把她欠的债都还掉,好让她安心上路。
就这样,我们三兄弟无父无母,家里又穷,我们越来越难找到老婆。我照顾母亲的那几个月里,根本没时间再去找小丽。等母亲去世后,我再想去找小丽,小丽已经不在县城。她为了躲我,去了另外一个城市。
后来听说小丽在风月场所混了几年之后,跟了一个大老板,做了他的小四或小五。听说大老板钱多,女人也多,小丽只是其中一个而已。
我幻想小丽会原谅我,会回头找我,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们三兄弟用赚到的钱,加上国家的危房补助金,建了一幢三层的楼房。三兄弟每人分一层楼。
我们终于又住上楼房,不缺住不缺吃,但我们缺的是老婆。
现在二哥四十几,我和三哥也快奔四。这辈子可能注定打光棍。
每次想起小丽,想起那没出生的胎儿,我的心在滴血。
或者一辈子打光棍,孤独终老,是上天给我的惩罚吧!
二哥曾经在亲戚面前诉苦:"我们又不傻也不懒,可女孩就是看不上我们,难道就是因为穷,可有的比我们穷的也娶的到老婆呀!"
娶不到老婆,是我们这些剩男一辈子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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