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程蝶衣

——读李碧华《霸王别姬》有感

“我这辈子就是想当虞姬！”

说出这句话时，程蝶衣刚用宝剑抹了脖子，血染红了段小楼的手，他没有像虞姬那样死去，但是他的灵魂却死了，应该说，程蝶衣的灵魂，早在段小楼跟菊仙在一起时，就已经一步一步走向了死亡。

合上了书，我的眼前却还是虞姬自刎的一幕，该有多爱，才会赌上自己的性命呢？我不知道，但是程蝶衣知道，他说，“他过去的辉煌令他今时今日可当上了‘艺术指导’，他过去的感情，确实孤注一掷全军覆没。”我想，如果可以，他真希望他是虞姬，能为霸王“一刎倾情”。

“婊子无情，戏子无义。”

翻开这本书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句话是出自这里。早在小的时候就听说过哥哥（张国荣）主演的《霸王别姬》，只是那时候我还是看动画片的年龄，于是一直没去看，等长大之后，却总觉得这是一部很老的片子了，于是也一直提不起兴趣去看，直到那天去西西弗等朋友，许是因为快到哥哥的忌日了，李碧华写的原著小说摆在了显眼的位置。被小说艳红色的封面吸引住了，我拿起小说翻翻，没想到竟深深的陷了进去，融化在程蝶衣深情的眼神里。

初见时，小豆子被剁开骨血，小石头护着如受伤小兽般的他。

练功时，小豆子总是背不会“我本是女娇娥”，小石头在旁给他鼓励。

第一次演出，小豆子吊梢凤眼、胭脂绯红，小石头想帮他画却被制止了，嘀咕着照顾小豆子“一辈子就一辈子”溜开。

出科时，程蝶衣抢着把段小楼第一次写的名字藏起来，两人一心一意，干着同一件事。

只是，程蝶衣的美梦，到这儿就醒了，菊仙来了。

程蝶衣对段小楼的感情，菊仙懂，只有段小楼，一窍不通。

“早点来我家，记住了！证婚人是你！”

说这话时，段小楼乐得眉开眼笑，听这话时，程蝶衣却心如死灰。当夜，程蝶衣应了袁四爷的约，换来了一把剑做贺礼，程蝶衣说的“豁出去给你看！”却是把自己豁出去换来当初向段小楼应允的那把剑。

程蝶衣总是这样，为段小楼付出成了习惯，就像那次，嘴上说着“拆伙”，一转头就去救段小楼了；就像那次，被批斗的难受，却因为能跟段小楼一起承受而默默欢喜；就像那次，在酒泉劳改打磨夜光杯单调劳累的漫长岁月中，却期盼着有一天能够再给霸王备酒，听段小楼再说一句“如此——酒来！”

段小楼是幸福的，有为他赌上一生的程蝶衣和菊仙。

菊仙也是幸福的，到了最后段小楼还惦记着想要程蝶衣帮忙把她的骨灰找到。

只有程蝶衣，一生爱恋一场空，段小楼直到最后也不知道程蝶衣是如此深深的爱恋着他。段小楼是假霸王，可程蝶衣却把自己当成了真虞姬，他一遍一遍的演，只愿沉浸在戏中永不醒来。

再见，程蝶衣，愿你来生能够如虞姬一样遇到一心一意待你的真霸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