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杨德佑发迹组织同学聚会，我在群里”感谢杨佑大哥“发了十遍，之前的女学霸们问我为啥叫他杨佑，我说从始至终，我觉得他‘无德’

一   

我还记得周沫第一次领我去四只猫咖啡馆的情景。

那是高二暑假前夕，最后一次模考结束后的晚自习，原本是教室里，白炽灯下写卷子发出的沙沙声，换成了昏黄路灯下风吹树叶的发出沙沙声，感觉有点像做梦，原因是总觉得这个场景，应该是我们坐在后两排的 ‘那些人‘ 参演《逃离晚自习》的谢幕曲，没想到是全班第三带领倒数十三的试图迈进清北的奠基典礼。

那晚是我从学校出发，走的最顺畅的一次路，没有了大批同学结伴回家的说话声，静的只有风声。路上我问周沫：“咱俩被发现了怎么办？”

她目视前方，嘴角向上，大声地喊道：“你都坐倒数第二排了，还在意她的看法吗？”

“你这样说搞地我是个自暴自弃的人。”

“不是吗？”

“随你吧！”

她听地出我语气中的失望，她说：“我已经和班主任说我爸给我找了个英语老师，很难请的，就今晚有空，想让他帮我梳理梳理语法。她就愿意啦。”

“我呢？”

“我说我一个小女孩晚上容易害怕，东东的长相挺超越同龄人的，你知道我俩是初高中同学，而且他英语成绩好，与其偏科，不如让他把英语尽量考高分。然后她也点头了。”

就这样我身负公主伴读和保镖的角色来到了四只猫咖啡馆，位置在松龄西路上，从外面看很小的一家门面，没有什么新意，大门是那种欧式的推拉木门，开门的时候还吱吱作响，看来老板是想营造这种调调，里面却给人惊喜，座位的布置间距很大，感觉人人都能享受一点私人空间。一面用朱红色木头堆满书籍的书架，从墙底一直延伸到墙顶，外语原装书居多，宛如一座图书的宫殿。吧台乍一看很乱，咖啡机等工具随意摆放，但是不觉得违和，墙面的装饰是一些我看不懂的油画，像当时美术课本上文艺复兴的感觉。

我俩靠窗坐下，欧式的吊灯下，暖黄色的灯把我们包裹，周沫很熟练叫了两杯美式，我当时只喝过速溶咖啡，觉得天底下所有的咖啡都是偏甜的。

喝了一口怎么感觉这么苦，我问她这是什么咖啡，是不是坏掉了，她说：“这叫美式，就是这么苦。”

我问她我们这次出来真是学英语吗，她说对啊，我们的行动目的就是学英语，待会我给你默写英语单词。然后明天记得把这个笔记本给德佑。

二   

“你俩什么时候搞上的？”

“你别把话说地这么猥琐可以吗？”

“我跟你初中就一个学校，大二了，我才知道你喜欢杨德佑。”

她喝了口咖啡，然后露出了僵硬的微笑看着我，什么也没说。

我看了看周沫给我的那本笔记本，砖红色的封面，笔记本很薄，用工整的笔记手写的，里面全是高中英语的基础单词，句子跟语法。一天一页，一共100页，我粗略看了下，掌握这些等于把高中英语基础夯实住了，每一页的右上角都有一个二维码，我扫了扫，是周沫读句子的录音。

我问周沫，你为什么不亲自给他？

她说这种事情让女孩子主动不好，只能由我这种在学霸区和学渣区都吃得开的人效劳，周沫说，只要他英语成绩提上去，我感觉他就能和我上同一所大学了。

我沉默了几秒，问周沫：“你觉得他会理解你这种心意吗？”

周沫无言以对。

后来我们在四只猫咖啡馆真的默写了英语单词，还说了许多班级里的八卦，你知道的，学霸区和学渣区互换情报，故事情节不亚于一场宫斗戏。

三   

第二天早自习我正在背英语作文，班主任在我座位周边转，看我背完了停顿下来。

她问我：“东东，昨晚学英语了？”

我说：“嗯”

她说：“学地什么？”

我沉默了几秒小声说：“美式”

她推了推眼镜说：“哦哦，那就对了，我们最后考的就是美式英语。”

她又说：“你感觉学地怎么样啊？”

我说：“苦”

她说：“不错！你说cool我就放心了，以后就这样好好学习，努把力，争取上个学校”

我说：“好，谢谢老师！”

经过昨晚上的指示，每逢课间，我都去杨德佑那里跑，他坐在第三排，他的座位旁边，总有一些学霸女同学围着他，看到我来了，周围那帮人都散开了，我跟他说：“学霸，可以问个题吗？”

他说：“很高兴为你服务。”

然后我就拿出河南那边高三数学考试的最后大题问他：“这是外面辅导班老师给我布置的基础题，我是真不会，求求你帮帮我！”

他说好，快两个课间了没算出来，第三个课间的时候我去找他，看他还是面露苦色，可能是为了男人的尊严，他也对我说不会，当时立即喊周沫过来，我说：“亲爱的大哥大姐，帮我算算，要不然暑假我得完蛋。”

我记得当时周沫看着我笑了笑。

我承认，那是我见过周沫讲话最温柔的一次，这个用什么公式呀，那个用什么算法呀，都轻声细语的说，百年罕见。

四   

经过两人的不懈努力，终于在第四个课间算出来了，杨德佑给我讲了讲原理，我说：“谢谢同学，太好了，以后我们就是兄弟！”

他说：“不客气不客气，应该的，老弟！”

我说：“对了，这是一个英语基础的笔记本，只要按时背，提升的很快，都是美女手写的，你仔细问，还能闻到纸上的香水味呢！”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周沫路过我时，踹了我一脚。

我说：“你好好看吧，不用谢我。”

我记得那天过后，杨德佑每天早自习都拿出本子来背，每个课间，都在周沫的桌子周围探讨问题。

五   

高中的日子每天都是这样，上学放学，考试排名，很快我们就高三了，高三第一天，杨德佑把本子还给了我，说背了一半，感觉很有用，尤其是扫码听录音对听力帮助很大，替我谢谢这个录音的人吧。

后来他课间很少去周沫桌子那问问题了，他到头来英语成绩确实增长了，不光是成绩，增长的还有和前排考全班第二女学霸互动的频率。

当时很气愤，没有道理的气愤让我课间偷偷拿出手机，把他的QQ备注改成了杨佑

那天放学和周沫一起走，我俩故意绕路回家走了好久，路上没有说一句话，最后周沫和我说：“东东，40天后我可能离开咱们学校，家里托了好多关系花了好多钱想让我去西班牙读大学，我可能要参加他们学校的考试，我感觉我差不多。”

我呆在路灯下呆滞了一会儿说：“到时候我去送你！”

她说：“好，那个本子你留着吧，你可以多看看。”

我说：“好”

六   

周沫20天后就离开了，那天我去送她，第一次见她哭，我就安慰她说：“常联系，咱们都有对方的一切联系方式。”

现在想想，早知道告别的时候用力一点了，时间总是个落井下石的杀手，你不争取，就会遗忘。

我也到了高三的重要阶段，我每天开始背诵周沫的本子，慢慢的我就背到了第100页，是那晚她说离开的40天，是杨德给我本子的第40天，我听了那一页的录音，不是句子朗读，是中文语音信箱：

“亲爱的德佑：

第一次见你是在四只猫咖啡馆，你坐在角落读书，整个人的样子就像是我心里走出来似的，心想以后要是天天见就好了。

后来你就转到了我们班，那是我那段时间最开心的一天，没想到原来真的可以梦想成真。

我是个特别不会表达的神经病，我总是和你擦肩而过，我在偷偷关注你的近况，你英语不是不好，你总是课间偷看前排的学霸，我想把我的经验写下来，就可以陪你一起学习了。

你应该是读到这一页了吧，那时候我们应该手牵着手在四只猫咖啡馆讨论问题吧，那时候可能我也要离开了，我要去异国他乡读书，我真怕以后没机会了。

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总是害怕一个人，我对你无法抗拒，我想参与你的生活，我们共同进步！

当你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四只猫咖啡馆靠窗的座位上应该是有一束玫瑰花吧！”

七   

夜晚，我独自走进四只猫咖啡馆，点了两杯美式，对立摆放，牛饮一杯之后，把玫瑰花插到了杯子里，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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