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永远也不会忘记墨山区那次的盛况,那天从来没有多少人迹的大街,一下子人多了好多,每个人都是冲着扁担山去的。
那天正好是清明节,磨山区的大街上都是卖花圈的和纸钱的。无论是超市门口,还是路边小摊位,都是如此,一路上可以直接摆到墓地公园的门口。
这可是清一色的长龙啊,都卖这同样的产品,而且还不怕卖不出去,只怕没有别人会耍嘴皮子。这种忌讳的产品很少有人自己带着去祭祖的,一般都是就近购买。他们只会带着鞭炮什么的,但是你要有车辆,自己带也不是不可以。
扁担山是墓地公园里的山,这山上都是墓碑,一层一层的往上排,真的是坐落有置。那山,那公园就在我们工厂南边,真的有点瘆人。也不远,我平时也许会鼓起勇气去那边看看,当然是白天,到了晚上我可不敢去,也没人闲的没事干跑去自己吓自己。有一次,我就因为捡弹珠跑去了一回,我着实有些吓着了。
我那天真的是为了吃小巷子口去吃早餐。出门左拐走到一个“T型”路口,左边就有一家买拉面的,右边有一个较陡的下坡就是直达墓地公园的路。
左边这家面馆我不是经常来,只来过一两回。我平时都是在朱奶奶的面馆里吃的,但是那天她没有开张,所以只能换一家吃了。
这家面馆的老板是一对夫妇,看样子应该有三十多岁,主拉面和炒饭。他们不像朱奶奶只做早上一会儿,他们是一整天都在做,早晨八点到晚上十二点,都是开张的。看的出来他们很忙很辛苦。
我那天正好吃完面准备出门付钱的,正当我把钱从口袋里搜出来时,一颗我最心爱的奶油色大弹珠沿着搜出来纸币落在了地上,很快的顺着地势较底的下坡快速地滚跑。
我虽然知道它落在地上,我还是把钱给老板,然后顺着它移动的方向去找。由于我付钱的时候,弹珠已经滚的没影了。但我还是要去找,谁让这是我唯一的大的奶油色的玻璃弹珠呢。
我顺着路面左右两边的找来找去,直到走到下面的下排老房子的地方才停下来。因为下面一条少见的泥土路,而这条路的右边就是一道铁门关着的大的古建筑的门坊,上面的大匾写着“流芳百世”的字样。老房子的地方有一个修自行车的老爷爷,和一只在门墙边睡觉的小白狗。
我寻了半天也没找到,最后只能放弃。只是在放弃的时候,才发现我不知不觉的走到了这种地方,让我有些感到后背生起一股寒气。我越来越不想呆下去了,特别是闻到一股烧纸钱和焚香的味道时,心里特别堵的慌,我立刻快点跑到了上坡转弯处的电线杆附近,才停下来回头去看,只是已经看不到那门,被有些蜿蜒的公路旁的建筑给挡住了。
这事实在清明节之前发生的,为此我晚上还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
清明节的早晨,我还是去那家面馆吃面,吃完面我出门付钱。当我把手伸进口袋里,我摸到了我前几天遗失的弹珠。看着那弹珠,我不由的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脸色要多吓人有多吓人,额头全是汗。当老板叫我时,我有些手忙脚乱的把弹珠放回口袋,拿出口袋里的钱给老板。结果我拿出的居然是冥币,我直接吓的丢掉手里的钱,快速的向回家的方向跑,我发现我的脚重得我走不动,我无论怎么挣扎都会在原地。
就在我害怕得快要窒息的时候,我周边的环境突然开始发生扭曲。面馆消失,老板消失,周边的一切消失,我只能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我开始想哭,想大声的尖叫,却发现自己已经发不去声音。
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只是一个梦,可就是醒不过来。我害怕自己一直呆在这可怕的梦境里,我害怕我逃不出去。我一直在哭,直到哭累了,我才慢慢睁开不敢看周围的眼睛。
周边的环境变成那天我去捡弹珠的墓地公园大门前,唯一不同的是,修车老爷爷消失不见,小白狗也不见了。我不断的在心里默念“这是假的,不要害怕”。这是一阵冷风从后背吹过,不由感到寒气逼人,我想回头去看看怎么样事。又怕看到不好的东西,我不断的给自己打气,我不由的大吼大叫对着后面看去,却发现白桦出现在我后面。
我一下子愣住了,有些意外,心也平静下来。好像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不再感到害怕。我对看着我笑的白桦,问道:“是你吗?白桦,你回来了。”
我说着就跑过去,想去抓她的手,看看是不是真的。结果她却突然消失了,我也从梦里面惊醒过来,脑门上全是汗,整个人都很虚弱,不知不觉由睡过去了。
后来我高烧将近四十度,浑身没劲像火烧一样,打了好几天的针,才慢慢缓过来。这是一场梦真的有些离奇,但白桦却出现在我的梦里,对于已经离开的她,我还或多或少有些怀念。让原本已经有些淡忘的我,又不时会想起她。某年某月的某一天,你我第一次相见在窗前,在窗下的阳光里不断述说,这是一个很美的画面。
当清明节真的来的时候,我没想到这里会人山人海,和梦里场景完全不一样。那些纸人制作的非常精致,还有纸车和纸房子,都是用浆糊,颜料制作的。就像我们上的手工制作课一样,我都是用欣赏的眼光去看待的,虽然这些东西有些忌讳,但也不妨碍我对它制作的喜欢。
清明节那天,我除了偶尔去街上的诊所里去看病,基本上都是在家呆着,也没有像梦里的那样跑到扁担山去。我就在屋顶上看了看南边的山,其实我也没那么害怕了,大白天的也没什么怕的,只是有些感慨:想知道人死了会去那里?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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