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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电筒刺眼的亮黄色灯光在兢兢业业地四处扫射,游泳池和周围小树林的每一个阴暗角落都被那束光一一滑过,穿透。拿手电筒的人生怕放过一处可以躲藏的小角落。
月光清凉的夏日夜晚,空气中弥漫着香甜而又刺激的味道。
摩托车声越来越近,他俩坐在树下隐蔽的长椅上,屏息凝神,一动不敢动。拜托摩托车掉头往回走吧,她默默祈祷。心头颤立不安,紧张万分。夜空中的云雾渐渐把月亮遮盖,只透出一层朦胧的月光。她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惊险又刺激的情况。
突然一束光照到他俩身上,刺眼无比,来不及躲避。她把头微微朝身后侧了侧,他准备站起来。看来这次是逃不过了。摩托车上是一位中年大叔,他一边大声叫唤着一边把摩托车开到他俩面前,用严厉苛责的语气问,你们怎么进来的?!前面的门一直都是锁着的,几十分钟前我刚刚转了一圈这里面都没人!你们赶紧解释清楚,不然我叫保安把你们带走!
摩托车上的巡查大叔气势汹汹。他俩一直都是遵规守纪的好学生,可想不到第一次违纪就被逮个正着,两人都默默怨恨着怎么会那么倒霉。她心里很害怕,但表面却强装镇定。他想,反正也躲不过了,只能认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他连忙起身走到大叔面前解释,大叔,哦,不不不,应该叫大哥,您看起来那么年轻。
巡查大叔完全不搭理他的油嘴滑舌,别套近乎,赶紧说清楚你们哪里来的,来这里干什么!
大哥,是这样的,他尴尬地干笑了两声:嘿嘿,我们从那边围栏翻进来的,我们只是想进来走走,散散步,没想干什么别的,游泳池的水我们一下都没碰,真的,真的只是进来随便走走,大哥,我们现在就出去,您就别追究了行吗。
她也连忙站到他身边向大叔解释,嗯嗯,我们真的没碰游泳池的水,都怪我们太贪玩了,我们现在就出去。
大叔没好气地对他们教训道,散步,外面有那么多花园还不够你们散步的吗,非要翻围栏进来散步,围栏上面那么多锋利的钉子,万一被划伤怎么办,而且,万一在游泳池里出事我可是要负责的。你说你们现在这些大学生,读书读到哪里去了,连遵守纪律都做不到,我是个没读过书的人都知道最起码要遵守纪律,你们真是太不像话了。你们是不是本校的学生?这件事我必须要叫人来处理,说着大叔拿出手机准备打电话叫人。
他忙拉住大叔的手:我是本校的,她是外校的,大哥您先别叫人,这事闹大了也不好,我们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犯了,您大人有大量就宽容宽容我们吧,万一因为这事我被学校处分,对我的人生影响很大,我考上大学真的很不容易,这次纯粹是头脑发热了才会翻围栏进来······
她也哀求道,是呀,这处分对他影响太大了,您就宽容我们这一次吧,今天也没出什么意外,我们保证下次不会这样了,这是我们第一次犯纪,绝对不会有下次了。
软磨硬泡了近一小时之久,大叔强硬的气势渐渐被他俩诚恳承认错的态度和苦苦哀求软化了,于是对他们说,不叫人也可以,但是这男生得跟我到保卫室做个登记,还有记得下次带女朋友出来约会一定不能再来这里了啊。
他连忙笑着答道,是是是,下次绝对不会来了。
她跟在他们后面,听到这话,心想,真是,谁是他女朋友啊。但是心里却有些怪怪的,似乎是害羞又似乎是不情愿。
从保卫室出来的时候,他递了一块口香糖给大叔,乐呵呵地跟大叔说再见。他的“哄人技术”日益渐增。这些年来他逐渐变得世故,这世故能给身边的人安全感,但也会带来些许失望,他不再是那个心中有着一片世外桃源般净土的少年。
风波过去,他们终于解脱出来。一人拿着一瓶RIO轧马路。她选了蓝莓味的,浅蓝色的液体透过磨砂质感的玻璃瓶,在深夜路边暗淡灯光下显得更迷人,更神秘。路边的树木气味辛辣芳香。晚风吹拂着她的连衣裙,裙角在空气中肆意飞扬。他说她穿这条裙子很好看。他说,不知为什么总感觉她身上带有不可抵御的性感迷人气味,总会不自觉地被她吸引,那种感觉克制不住。
凌晨一点,他送她回学校。
这天晚上她原本打算在校文艺晚会结束后直接回寝室,可在回寝室的路上接到他的电话,他说心情很不好,想找她聊聊。曾经的他们纠葛过很长一段时间,但终做不成情人,便互相约定当好朋友也不错。现在好朋友心情不好向她求助,讲义气的她便义不容辞地赴约了。
送她回校的路上,他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嘿,我多了个女朋友。她白了走在前面的他一眼,说,谁是你女朋友。走在我后面的那个就是呀。他似乎很兴奋,仿佛大叔帮了他一个大忙,把他不敢说的替他说了出来,他好像很乐意这么叫她。但是她却不愿意,虽然对于这个称谓她心里不免有些波澜起伏,但她很确定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她曾经很努力才放下的东西不想再重新提起。她很确定不能再跟他暧昧不清。因为尝过暧昧带来的伤痛,她对暧昧厌恶至极。她现在想要的只是一个成熟的能对她负责任的人。她很确定现在他们的关系只能是朋友。
深夜温度渐低,凌晨的风很冷漠,没有温度。她皮肤冰凉。她跟他,微醺。分别的时候他说今天心情不好,求安慰,求拥抱。她知道一个拥抱会让身体温暖些,但她坚决地回绝了。再也不能过线。再也不愿意不明不白。虽然他对她也有一股亲近熟悉的、其他任何人都不能带给她的不可抵御的气味。
她经常会想,是否世上真的存在一种魔力,每次他俩相见,空气中都会带着点幽微气息。
他们就像两块磁铁,虽然明知不可能在一起,明知对方不是想要的那种理想伴侣,但仍抗拒不了彼此气味的相吸。
是否,是否世上真的存在这种魔力。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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