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最后两天,终是读完了《世说新语》。想了许久,觉是自己读过最好的中文书。教材中总是选编名著中的一段,很害人。我一直以为《世说》是“周处年少时……”那个样子,一副训诫面孔。看了全本才知全不如此,为人,为学,待世,处机,逻辑,美学,哲学......堪为经典。难怪木心先生说:“《世说新语》是中国知识分子的教科书。”
2019,新年第一个愿望《世说》中有一则著名的“雪夜访戴”的故事,文字极美:王子猷居山阴,夜大雪,眠觉,开室,命酌酒,四望皎然。因起彷徨,咏左思《招隐诗》。忽忆戴安道,时戴在剡,即便夜乘小船就之。经宿方至,造门不前而返。人问其故,王曰:“吾本乘兴而行,兴尽而返,何必见戴?”
这则故事让我想了几天。想起以前做过的许多事,无非就是“乘兴而行,兴尽而返”罢了。有的确乎见戴,但是没见的,数不胜数。原来总是有些遗憾唏嘘,终是不及王子猷了彻:百里驱驰,何必见戴。
2019,新年第一个愿望如果不必见戴,新的一年就不必做什么计划了吧昨天在大街上走,行人稀少,让我们想起2016年在波士顿的感恩节。本来就很少行人,索性街上车辆都少见。最热闹时往往是最萧索处。即便新年在望,也难免有些意兴阑珊。晚上准备过一个最安静的跨年,可是被女儿拉着讨论她视力是否真的在下降的问题。看来是个怎么也躲不过去的话题,因为她确实很焦虑,想敷衍不太可能
我的教育理念是三岁前最重要,因此幼时约束很严,到学前确实规矩井然,也因此常被诟病。上学以后,我可能是最无为的家长之一,孩子自己管理学习,这种完全放手的方法又没少被诟病。我倒不以为意。但有一类问题,我是有不安的。比如是否要控制孩子使用电子产品。第一个问题来自于iPad。在美国时学校用iPad教学,而且孩子要用微信和国内老师、同学联系,限制是不现实的。孩子和电子产品最深的绑定就是从那时起。回国后不用iPad了,但是有些作业还是要用手机。最重要的是,我还是没有充分的理由去限制孩子,因为我觉得她说得对:她只能在使用自由中学着更好地运用自由。我知道这会付出代价,会有被浪费的时间,也会影响孩子志趣的提升,当然,还有视力。可是,我最终还是选择没说没做,因为我认为女儿在逻辑上是站得住脚的。
现在问题来了:她最近几天发现自己左眼和右眼视力有差别,说看电影时一只眼是高清,另一只眼就是标清。我有点紧张,跟女儿说,也可能管束多的教育方法有好处,比如严格的家长会限制电子产品,可能视力也就不会受影响。说完又觉得无聊,谁能看到限制的另一面是什么呢?最后只能笑自己,患得患失。为了打消顾虑,我们开始在家里测视力。结果是:我的双眼视力均弱于女儿,且两眼视力也有明显差距。这回事情倒是变得简单了,先从管控自己开始
看女儿安静下来,逗她玩儿,问她新一年的愿望是什么?她说要好好养生,保护视力,少用手机,多吃胡萝卜,多补充维生素。在面临同样问题的情况下,倒是容易同仇敌忾,我也宣布自己限用手机,每天只看比如十几分钟。远离手机,就是新年第一个愿望,我们共同的愿望。
2019,新年第一个愿望嵇康曾经遇到一异人,很景仰,那人对他说:“子识火乎?生而有光,而不用其光,果然在于用光。人生有才,而不用其才,果然在于用才。故用光在乎得薪,所以保其曜;用才在乎识物,所以全其年。今子才多识寡,难乎免于今之世矣!子无多求!”康不能用。 “不能用”是普遍现象。我们知道其合理性,知道事情的危害性,但是“不能用”。
新的一年,我们愿望的起点很小很小,但是希望这是以后对于合理性建议“能用”的开始。我们有智慧去明辨,也当有毅力去实行。如果能用有限的代价而得智慧和毅力,也是新年里的第一个彩头吧。
2019,新年第一个愿望顺祝大家新年快乐!诸事顺遂!如意安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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