冈本加乃子这一生充满了传奇,与芥川龙之介是深交,在川端康成的眼里,是位“高贵而丰润的美女”,是不会再有的文学奇女,加乃子离世之后,川端康成感叹“不禁感到身边的温暖都消逝了”。
○ 她的一生 >>>
1889年出生于富裕之家的加乃子,从小通晓和歌并擅写小说,同时深谙佛理。13岁在校发表短歌,16岁向著名的报刊投稿。在文学道路上早早表现得极具天赋的加乃子,她缭乱的私生活却更广为人所知,日本作家濑户内晴美更是以加乃子为题材写了《加乃子缭乱》。
▶冈本加乃子加乃子与寻常女子一样,在少女的年纪情窦初开,她所暗恋的对象是哥哥雪之助的好友——著名文学家谷崎润一郎,可惜少女怀春多以黯然收场,在谷崎的眼里,加乃子是“迹见女子学校的第一丑女”。
▶雪之助 ▶谷崎润一郎从迹见女校毕业后的加乃子,很快的陷入了与文学青年伏屋龙彦的恋爱并私奔,可是这段轰轰烈烈的感情并不持久。少年的懵懂难免会滋生难以琢磨、不明所以的思绪,激情过后,就会后悔不已。
19岁的夏天,加乃子与父亲在信州(现长野县)避暑,在旅馆中,通过同住的东京美术学院学生结识冈本一平,两年后,与一平成婚。这是加乃子日后缭乱生活的开始。
▶冈本加乃子、冈本太郎、冈本一平从小过着千金小姐的生活,加乃子对家事一窍不通,进入陌生的大家庭更是无所适从,无奈之下,加乃子和一平从家里搬出来独住。在此之后,加乃子生下了长子冈本太郎,而一平进入了《朝日新闻》,开始连载的漫画风靡一时。
一平的事业蒸蒸日上,而生活却越发放荡,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与此同时,加乃子的哥哥雪之助去世,第二年,母亲相继离世,年仅8个月的女儿早夭,经受这连续的打击,加乃子精神崩溃,尝试自杀。
加乃子自杀未遂,一平也浪子回头,然而,加乃子与早稻田大学生堀切茂雄已经相爱,一平早已决心守护加乃子,于是让堀切茂雄搬进家里,三人一同生活。
▶堀切茂雄这样的三人行并没有持续下去,最后堀切茂雄移情别恋,爱上了加乃子的妹妹,告别了这奇特的三人生活。加乃子在6个月大的次子健二郎离世后,开始遁入佛教,一心研究佛理,而一平一直陪伴着加乃子,直至加乃子去世也未曾再碰过她。
在加乃子的生命中出现的男子,除了丈夫冈本一平、大学生堀切茂雄,还有外科医生新田,但是,在加乃子49岁时,因脑溢血在旅馆病倒,与她同行的却是另一位年轻男性,丈夫一平和情人新田得知消息后,仍然前往医院悉心照顾,直到加乃子离开世界。
在旁观者看来,加乃子的情感生活会让人嗤之以鼻,可是对她而言,道德伦常、人情世故于她,不过是多余的事物。在她的成名作《老妓抄》中,她借老艺妓平出园子之口道出了对于男女情爱的看法:
“一个接一个换了这么多个男人,其实为的就是追求一个理想的男人。当我回顾以往时,发现不论是现在这个男人、还是以前的某个男人,我会被他们所吸引的地方,都只有某个部分,而这些部分,就是我不断在追求的理想男人身上的某个部分呢。也是因为这样,我才没有办法和某个男人长久下去呢。”
○ 她的作品 >>>
加乃子以往都在写短歌,发表《西欧纪行文》后,在丈夫一平的协助以及川端康成等人的指导下,开始往小说方向发展。
▶冈本加乃子素描像发表小说《病鹤》之后,加乃子一直致力于小说的创作,其短篇小说《老妓抄》更是被称为“明治以来文学史上首屈一指的短篇作品”。
▶包含短篇小说《老妓抄》、《寿司》、《东海道五十三次》等加乃子多以女性视角来创作,就像《老妓抄》中的老艺妓平出园子、《寿司》中的智世和《长春藤之门》中的麻纪。
她们有着不同的出身、经历和年龄,不约而同的,都敢于直面世界,同时内心里都保留着纯真。
平出园子,一位日渐衰老的艺妓,即便她曾经的时代已经逐渐远去,但她却在不停歇地追求新事物,拥抱新的时代,去学习新时代的内容、知识性的内容,面对那个时代兴起的电气设备,像个孩子似的,每天都很早起床,期待能够亲手操作这些电气设备。她就如小说结尾所说的那样:
“衰老一年年加深了我的伤感,而我的生命却一天天更繁华璀璨。”
福寿司店的少女智世,如花般的年纪,受店中客人的耳濡目染之下,即便丧气的认为“人活在这个世上,其实不必太拘泥,凡事差不多就行”,但当与众不同的阿凑出现时,她的目光渐渐的投射在他的身上,少女的娇嗔和羞涩暴露无遗,与阿凑分手之后,有时会茫然的想着:
“老师大概搬到某个地方去了吧,他现在大概在那边的寿司店里吧······反正寿司店到处都有呢······”
贫穷女出身的佣人麻纪,年轻时经历了两段失败的婚姻,年过五十仍然膝下无子,因门上的长春藤嫩芽被拔与小女孩博子结缘。后来逐渐了解到博子双亲已故,麻纪产生了怜爱之情,两个孤独的人逐渐成为彼此的依靠而存在。当再有小孩靠近长春藤,年事已高的麻纪,总会努力地把小孩抱起,让他尽情地拔长春藤嫩芽:
她对草木嫩芽的爱,已经不及她对人子的爱了。
加乃子文字的底色是寂寥的。小小的故事,小小的人物,没有跌宕起伏的情节,没有强烈的悲喜交加,它们更像是一碗碗看上去波澜不惊的清水,喝下去,有清水的凉,还会觉得有点甜。
或许这也是她人生的底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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