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

文/吉祥花

现在大家时常会看到我的文字，便会认为文字是我的爱好或兴趣。其实我是个没有专注兴趣的人，但有一个癖好，总向往自己身上缺少的东西。文字与地摊就是我最想攻克的堡垒。

上学时语文功课差，总羡慕那些作文被老师当范文的同学；工作后，又崇拜那些单位的笔杆子。所以，写文字就成了我一直向往的事。不管怎样吧，经过几年努力，现在总算是可以写几篇豆腐干文章取悦自己。但是，对地摊的钟情一直是个未了的心结。

在镇上读初中时，正是改革开放初期，镇上一时兴起摆地摊。路边地摊的物品，都是平民百姓日常生活中常用到的，吃的穿的用的无所不有。小小地摊，大大乾坤，真实的人间烟火味儿。每到周末不返家时，同学们便会三五相跟着逛地摊。最诱人的是稻草架上插着的冰糖葫芦、芝麻糖，一串一串的电影明星靓照图片，几个敞口椭圆型玻璃瓶子里装着的花花绿绿的泡泡糖、诱人的大白兔奶糖，及五六种其它糖果，还有一些铅笔、彩色橡皮等学习用品。同学们最酷的是买一块香味橡皮，放在书桌柜里，散发出香香甜甜的水果味，连课本及周围的空气都泛着香甜味。可是地摊吸引我的却并不是这些物品，而是不断叫卖的摊主，他们个个嗓音洪亮，有趣的叫卖语像连珠炮一样排发，面对千奇百怪的顾客应付自如，游刃有余。我听着他们的叫卖声，看着他们熟练的取货、包货、收款手法很是兴奋，给我的心灵带来很大的冲击。我性格内向，不善言辞，又缺乏独断能力，看到那些耳听八方，眼观六路的摊主，好像是威风八面的将军，一派英雄气概，真是羡煞人了，便心生长大了也要摆摊的宏愿。

每次逛完地摊回到宿舍后，同学们仍余兴未艾，叽叽喳喳地相互说着地摊上的趣事，有时也谈一谈感想。记得有一位同学说，她也很崇拜地摊主，说那些地摊主很有风度，还说以后能与地摊主谈一场恋爱，该是多么浪漫啊，最好是嫁给地摊主，最后她又补充说。她说这些话时微闭双眼，做着幸福无限的样子。毕业后，她真的嫁给了一位做小买卖的地摊主。而我想做一个地摊主的愿望并没有实现。

想做一个地摊主还有一些童年的情愫。小时候，我家有一个菜园子，种着一些应季的蔬菜，每到夏季，妈妈便对我们兄妹几个说，谁能把园子里的蔬菜拿到大街上卖掉，卖的钱就属于自己的零花钱。多么想多拥有一些零花钱呀！可是，我不敢走上街去卖菜。我一想到站在大街上要有好多人围观脸就发红，心就砰砰乱跳，我是没有这个勇气的。无数次看着哥哥们喜笑颜开地数着零花钱回来，好生妒忌啊！那时，多么渴望有一天自己能站在大街上响响亮亮地喊上几嗓子“卖菜喽”，那才过瘾呢！

初中毕业后，我离家去外地读中专。一次假期返家后，又去镇上逛地摊，偶遇一位男同学摆了地摊，卖各种布料。他站在布摊前，应酬着来来往往的购买者，很是自信。他对我说收入好时，笑容满面，春风得意。现在他还在摆摊，只是不卖布料改卖菜了。由过去的固定地摊改成流动车摊。他每天开着三轮车拉着新鲜的蔬菜走村窜巷叫卖，供着几十个村的村民日常生活所需。三十多年来，他一直做一个本本分分的摊主。他靠着摆摊娶了媳妇，养大孩子，又为儿子娶了媳妇……

前几年同学聚会时才获悉另一位男同学毕业后也摆了地摊。他早年独闯社会，来到市里摆水果摊，靠着辛苦经营，获取了颇丰的利润，最后在市里竟然买了一座三层楼，开了一家大的水果店。他为了回报家乡，自己出资，为家乡的沙河修建了一座爱心桥。

地摊如同一片独特的土壤，孕育了亲爱的同学们的梦想之花。或许微小，但每一朵都充满了生机和活力，向着阳光努力生长。

我中专毕业后，有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也许不是生活所迫吧，一直没有刻意去实现自己的愿望，想想自己还是缺少一些勇气。现在许多退休老人出去摆地摊，但不是为了谋生，而是为了享受生活。没有赚钱的渴望，就那么随意地摆着，客来，欢迎，不来，也不失望。

最大的可能，我只有在退休后做一个悠闲的摊主了。不知那时，我还会不会脸发红，心乱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