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清瑰冷冷的哼哼两声,静静看着凤宇宁。
明清玫迈入殿中看着二人仿若含情脉脉注视着彼此的画面,脸上瞬间铺满了带着怒意的薄红:“凤岚!你放开我姐姐!”
明清瑰略有几分慌乱想要站起身,凤宇宁将她摁在怀里,挑衅的看着明清玫:“朕偏不放。”
明清玫上前扒拉着他的手,可怜兮兮的看着明清瑰:“姐姐,他是不是欺负你了?你告诉玫儿,玫儿帮你欺负回来。”侧脸转向凤宇宁时,眼里盛满了冰冷。
明清瑰面上都是尴尬,艰难开口:“没……”
“放开,别忘了。”明清玫声音压低了声音警告。
明清瑰眼睁睁看着明清玫凑近凤宇宁耳边吐出几个字,然后凤宇宁从善如流的卸了力道。
她站起身退到一旁不去看那二人,觉得自己尴尬的都能用脚趾头在绣花鞋里抠出来一室一厅。整理着衣裳左看右看,避开他们的视线。
“皇后处理完事情了?”凤宇宁正了正衣襟问。
明清玫嗔了他一眼,一边拉过明清瑰的手带她坐下一边似笑非笑的说:“托圣上的福,还剩下大半。”
“那你怎么过来了?”凤宇宁像是话家常一样开口,语气里也不见有何不满。
明清玫一边抱着明清瑰的手欣赏她指甲上的丹蔻色泽一边阴阳怪气着道:“呦~圣上这是怪我来看我家瑰儿?怎么,碍着圣上的眼了?要不是臣妾来的及时,谁知道您现在会做出些什么来呢。”
凤宇宁无奈笑笑:“你怎么就是不信朕。”
“你自个儿瞧瞧你那样子能让我信么?”明清玫气呼呼的嘟着嘴:“管好你自己!”
“朕管的挺好的。”凤宇宁自我肯定:“但凡没管好你现在也看不见你姐姐。”
明清玫闻言一脸故作凶狠的看着凤宇宁,对着他磨了磨牙:“你别太过分。”回过头温柔的笑着说:“下次我给你染丹蔻,你看看你的宫女怎么给你弄得,这里的颜色不均匀。”
明清瑰看着自己的指甲盖,认认真真的比对了一下,生生憋出一抹笑来:“臣妾觉得还好,就不劳烦皇后殿下了。”小女主你要求可真高。
“客气什么,都是自家人。”明清玫乖巧的说。
该说不说,明清瑰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现在慌得很。
明清玫和凤宇宁变脸一样的前后态度让人毛骨悚然。
“哈,您们,不都挺忙的么?”明清瑰强颜欢笑:“臣妾不好打扰吧?不然女史该怎么记臣妾……”走吧走吧快走吧你们!
“涟妃(姐姐)这是赶朕(我)走?”二人异口同声。
“呵呵,没,怎么会,臣妾开心都来不及,怎么会呢。”这日子没法儿过了!
浅棠自殿外走入,敛衽道:“圣上,娘娘,夫人,卜祭阁的曈天求见。”
凤宇宁心思一转,便明白来者为何了,他起身道:“朕先走了。”
“恭送圣上。”姐妹二人起身敛衽。
“卜祭阁是什么?”明清瑰随口道。
众人沉默,看向她的眼神颇有些意味不明。
明清瑰再傻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紧绷着身体坐在椅子上。
“都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仔细你们的舌头。”明清玫沉着声音环视一众宫女太监。
“诺。”他们齐齐缩了缩脖子。
“是个不能随便说的地方。”明清玫看着明清瑰笑笑:“是护佑华炎神州风调雨顺百年安稳的地方。是我凤妺王朝的根基,是我凤妺王朝傲视群雄的资本。”
明清瑰懵懵的看着明清玫,心里诸多疑惑却不好开口。
明清玫抱了抱明清瑰,说:“我还有好多事要处理,不能常常来看你,你得空了便去我那里坐坐,我可以一边与你闲聊一边处理事物。别觉得是在麻烦我或者耽误我的事情,我也需要你的陪伴。姐姐,你多看看我。”
明清瑰看着软着声音撒娇的明清玫下意识点了点头,随后看着明清玫灿烂的笑脸心里一阵哀嚎:我瞎几吧点什么头!还嫌自己不够扎眼!
“你答应了就好,那我走啦。”
“臣妾恭送娘娘。”
明清瑰看着远去的人影长出一口气,转身去向内室:“都别跟着本宫,在外面守着。”
她爬上了床抱着被子,看着屋子里的摆设,渐渐红了眼眶——她想家了,她想她的爸爸,她想她的好朋友,她想她原先的生活。
泪水终究流了下来,她无声哭泣,用纸捂住了脸;她仰面大口喘息,泪水滑进发间。
守在外面的宫女、姑姑听着室内擤(xing)鼻涕的声音,面面相觑。
“姑姑,听里头这声音,夫人是又哭了?”画吟低声问。
“错不了,回头进去了渣斗【注1】该收拾了。”棋语盯着鞋尖道。
闫姑姑叹了口气,缓缓开口:“这是进宫以来第几次了?”她停顿了一下,又说:“有六次了吧?”
“算上今日,正好六次。”书言面带忧虑:“夫人这般,不会伤了眼睛?”
棋语看了眼内室说: “我记着明太医开药说的时候叮嘱了让夫人保持良好的心情是不是?”
“这哪儿是咱们能决定的,唉——”琴声一边整理衣裳一边道。
“夫人到底是因为什么伤心成了这般模样?”画吟若有所思。
“谁知道呢?明明……算了,或许夫人觉得,她这样算不得幸福吧。”琴声觉得明清瑰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
未央宫卜祭阁——
凤宇心站在门口眼见着凤宇宁的步辇过来了,急忙上前几步,凤宇宁先他一步开口:“一切安好。”
凤宇心松了口气,道:“吓死我了。”
“进去说。”凤宇宁下了步辇几步迈进屋内。
凤宇心挥手将屋内宦官遣了出去,亲手为凤宇宁奉茶。
凤宇宁接过茶也不喝,知他心急,三言两语说了方才的情况:“刚刚我透露了几句实话,她被刺激的神魂不稳。要我说妺祖遗诏这事情,短时间内当真没法子告诉她。她现在情况太不稳定了。”
凤宇心顺手摘下面具捏了捏眉心:“这可怎么好……等等,我记得还有安魂香来着。”他手腕一转,手中便握住个刻了符文的木盒。
“不记得是谁炼制的了,看符文上的灵气约莫这香还有用。”凤宇心将盒子放在桌上,撕了封口的符纸后掀开盖子一边推向凤宇宁一边若有所思:“不仅刻了符文还用符纸封住,当初炼香的人应该是做好了长期存放的准备。”
“里头只有六根。”凤宇宁看着又细又短的安魂香道:“她应该不需要全部的吧?我回头寻个由头拿三根夹在赏赐里给她,那三根你收好,以备不时之需。”
“好。”凤宇心点点头又突然说:“你夹在赏赐里她不用怎么办?”
“我私下叮嘱一番,让人给点上。”
凤宇心笑了:“还是你主意多。”
凤宇宁轻轻叹息一声,觉得自己要愁白了头:“我主意再多,也没法子让她有个好心情。太医说她心神失养,照这么下去,迟早会出大问题。”
凤宇心一脸狰狞:“心神失养?!她哪来这么多毛病?!”他声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谁知道?几乎天天哭,啧。”凤宇宁也是无语的不行。
凤宇心瘫在椅子上,呵呵两声,道:“算了吧,管不了管不了,让她活着就行。这么没用,真不知道妺祖图什么。”
“嗤,你忘了之前对她的设想和期待,天天在我面前说她会多么多么好。”凤宇宁毫不留情的嘲笑。
“谁能想到她,她,”凤宇心想了半天该怎么形容,“如此的平庸。就她这样。”凤宇心一言难尽的看了看凤宇宁。
“别这么看我,我也没办法。”凤宇宁想了想,说:“要不我抽时间教教她?”
“你可拉倒吧,你天天都有课,还去教她?”凤宇心站起身:“回吧回吧,走一步算一步,我去修炼。”
湘禾宫揽茝殿——
“姑姑,我想吃糕点。”明清瑰抱着被子低声道。
“好,夫人等着,婢子这就去吩咐尚食局做。”闫姑姑敛衽正准备转身离去,明清瑰忙又喊住了她:“有现成的就拿现成的来吧,新鲜的本宫要等好久。”
“喏。”
“夫人,洁面。”
明清瑰看着端着脸盆和毛巾的棋语和书言尴尬的点点头,她想她哭这件事估计是谁都知道了,啧。
棋语看着眼眶通红的夫人乖乖巧巧的洗脸擦脸,突然觉得,夫人又可怜又可爱。
“夫人,雪肤膏。”琴声老老实实拖着小巧的的瓷盒子不敢动——之前她一度想要亲手为夫人护肤,结果夫人十分抗拒她们的过分靠近,她当时手里的雪肤膏差点摔了。
“夫人,按照宫内往年惯例,您该考虑暖阁如何装饰了。”闫姑姑道:“过些日子就会拨炭火下来。”
明清瑰想了想,说:“装饰颜色温柔清淡一点就行,主要得让里头暖和。”
“喏。”
明清瑰盯着床幔想着之后的剧情,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她躲在揽茝殿内,会安稳很长一段时间。
不知道是梦还是现实,不知道怎么回到正常的世界,不知道活着好还是死了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底下人见她们的夫人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默不作声。
【注1】:渣斗,又名奓斗、唾壶,是历史悠久的中国传统工艺品,起源于晋代,用于盛装唾吐物。如置于餐桌,专用于盛载肉骨鱼刺等食物渣滓,小型者亦用于盛载茶渣,故也列于茶具之中。
元人笔记载“宋季大族设席,几案间必用筋瓶、渣斗”,即指此物。
该器一般是喇叭口,宽沿,深腹,形如尊。有的口较小,或称该制专用于唾吐,大口者方是渣斗。(摘自搜狗百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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