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十一月之初日，对，就是“寒、冬、腊”之“冬月”的开始。但据考先秦时代，这却是一个岁首的月。因为有“冬至”的节气，是阴极阳生的转折点，所以把它定为岁首。故按十二地支，十一月就是“建子之月”，又合生肖称之曰“鼠月”。既然是岁首，就应着“新年伊始”，“吐故纳新”，故又称“辜月”。辜者，故也。后来虽然岁改建寅为正，辜月之名仍存焉。
虽是岁首，从季节上讲，毕竟是冬季的第二个月，所以叫做“仲冬”。这个好理解，而且载于《礼记·月令》：“ 仲冬之月，命之曰畅月。”那么，为什么又叫“畅月”呢？
《月令》详述：“土事毋作，慎毋发盖，毋发室屋，及起大众，以固而闭。”又说，“地气沮泄，是谓发天地之房，诸蛰则死，民必疾疫，又随以丧。”官民人等，在这个月里不要动土发屋，“固而闭”也。为什么呢？因为若是地气泄漏，那些下蛰的生灵就会冻死，人类也要感疾生疫而“随以丧”。天寒地冬，万物就要老老实实藏起来，养精蓄锐，以待日暖回春再发（这也许又叫“龙潜月”的缘故吧）。要平安度过一年中这最难熬的日子，就要储备充盈，无论是物资还是身体本身。畅者，充也。所以叫做“畅月”。
这是大自然的规律，人类应当顺应天道。记得小时候，到了这个季节，农事就结束了，收获的粮食囤起来，白菜、地瓜入窖，萝卜是要储埋到冻土层下面的；一家老小日常基本上龟缩到灶屋里生活，在这里生火做饭取暖、凑堆拉呱娱乐，冬天是的确没有什么大的生产建设活动的。而现代社会科技发展，人们可以随心所欲的享受“反季节”的生活；兀自惊扰万物不说，还喜欢琢磨着什么生猛海鲜好吃；新生活真是一天比一天丰富多彩，而新型病毒也就时不时也来凑个热闹，这就是“民必疾疫”的缘故。
古人好雅，每个月都又有花之称名，是月天寒地冻，到也没有什么物候花事，却排着一个好听的名字，曰“葭月”。对，就是《诗经》上那首优美的“在水一方”的“蒹葭”。常听到的解释是“冬月葭草吐绿头，故称葭月”；蒹葭就是芦苇，北方这个季节里已经封冻了吧，芦苇怎么会吐绿头呢？实际上，这里的葭指的是“葭灰”。自古有验：冬至那天，十二律管中最长的律管——黄钟管有葭灰飞出，故也。知道“葭月”之“葭”不过“葭灰”耳，有点煞风景的；然而十一月又因此荣称“律中黄钟”，幸也。
十一月是我的生日月。我的生日是农历十一月二十一日之夜，正是天寒地冻之时。儿的生日娘的难日，这又让我想起娘来。娘是早已忘记了我的生日的，某种意义上讲也就是忘记了苦难——愿娘在那边是得到了永福!
2020-12-15
泰晤士小镇上的蒹葭苍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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