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翻开《我与地坛》这本书之前,我只遥遥听过史铁生先生的名字,我从未想过自己会在书中遇到一个怎样的灵魂。
读书时,像踩在一个浮着的木筏上,我懵懵懂懂的在书里走着,任他的笔牵着我,牵着我走向他。

我走到地坛,看到了树下的他,他静默的坐在轮椅上,不言不语,脸上似有悲凉之色。是了,你刚失了腿,只怕现在正伤心着呢,我在心中默默说。
我知道他在医院里无数次想过不如就这样死去;我知道他在刚开始失去腿的日子里敏感不已,听不得腿啊、走啊之类的词;我知道在生命的花季被折去了羽翼是怎样一种感受……
可我只能无言,因为在此刻,无人能相助 ,我不禁想我为何要来寻他呢?我什么都做不了。不 ,不止是我,他的母亲其实也在悄悄寻他、看他,生怕他寻了短见。
后来我才知道我还不了解他啊,我只看到他在二十岁时失了腿,绝望到认为自己这一生都完了,却不知他骨子里决不肯认输。
他在看不到前路时摸索着前行,去街道工厂干活,去地坛里读书,去“知青办”申请正式工作,他一点一点点亮黯淡的日子,赋予自己生活意义。
但最能支撑他活下去的其实是写作,他在地坛里重拾自己的纸和笔,刚开始时他还藏着掖着,怕自己写得不好被别人耻笑了去,后来发觉自己写得不错,尤其是柳青女士的鼓励使他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将更多的精力投入于此。
但命运再次与他开了玩笑,写得越多,他开始越质疑自己,我听到他喃喃道:“凭什么那些适合做小说的生活素材就总能送到一个截瘫者跟前来呢?人家满世界跑都有枯竭的危险,而我坐在这园子里凭什么可以一篇接一篇地写呢?”他发觉自己成了写作的奴隶和人质,背负着精神压力。
在那些日子里,我看着他好转的精神消沉下去,不免担忧。
所幸他最终发觉活着不是为了写作,而写作是为了活着。是啊,写作是支撑你活下去的动力,但你切莫被它携裹着前行,生活那么美好,多看看路上的风景,毕竟同一朵花不会开两次,我对他,亦对自己说。
我以为经历过肉体和灵魂上的折磨,他的苦难该结束了,没承想,他后来又两进医院,最终因突发脑溢血离世。
这时我想起他的戏言:“主业生病,副业写作”,最终他还是因疾病去了。
我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记住这个“生命以痛吻我,我却报之以歌”的男人,但他永远活在我心里,活在我最美的梦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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