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长长的大厅,我们出了门诊楼。七月的阳光肆虐地射过来,热浪袭在身上,我却打了一个冷颤。看看身后的先生,他红着眼睛正四处张望。
“那边……”他示意我向左。我看去,“蓓蕾楼”,三个金色的大字闪闪发光。医生说的检查就是这里面了,我抱紧了妞妞,加快了脚步。
进入楼门口的皮帘子内,光线便暗了下来,空调很凉,给人阴冷的感觉。
我们站住,适应了一下光线,看到了门口的指示标志,开始向里边走,走廊依旧很长,两边的墙上是专家、主治医生的宣传栏。我留意了一下,好几个看起来都是国内脑病领域的领军人物,似乎很强大的医疗团队,让我心中有了一线希望。刚刚在门诊楼给妞妞看病的那位医生的照片也在上面,我停下来,仔细看了一下介绍,是科室副主任,说是具有多年临床治疗经验。但想到她给妞妞的预后判断,那点希望之光又一下子灭了,我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心脏好像也从胸腔里冲了出来,然后穿过喉咙,跳进了嘴里,我便用牙齿死死地咬住。
“你冷吗?要不我抱住妞妞。”先生低低的声音在我耳旁响起,我这才发现自己站在那里在瑟瑟发抖。
我一言不发,摇摇头,抱紧了妞妞,跟着他向前走。
紧接着,我听到了孩子的哭声,是右手方向一个个紧闭的米白色门里传来的,是走廊深处或者走廊上面传来的,不是一声,是两声,不,三声四声,不,很多声,此起彼伏。有嘤嘤的低沉的哭,有哇哇的平静的哭,有嚎叫般的撕心裂肺的哭……我嘴里的心脏开始感到疼痛,双腿也感觉软绵绵的,每走一步都像踩在了棉花包上。
跟着先生,本能地迈着腿,耳朵里充斥着婴幼儿的各种哭声,我咬紧了牙关,那颗心脏开始疼痛,接着麻木,我脑中一片空白。
继续向走廊深处走,旁边有的门开了,有孩子被抱出来,头部罩着白色的网袋,如战场上走下的重伤病员。
似乎走了好久,到了走廊尽头的楼梯处,按照提示,我们上了楼。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