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奈的两大悔恨

近来无意瞄到这本书，左岸译书，莫奈的两大悔恨。

谈起悔恨，我猜测原文用的是remorse这个词，即有遗憾又有自责之意。他的两大悔恨一是同性知己，一是异性知己。我想所有男人，或者说所有人，都会有这两大悔恨的，无论你是处在什么状态，都可以轻易找到自己的映射。

先说这个莫奈，原名Claude Monet，就是印象派开山大师，不要和马奈混淆，他最为人知的恐怕是 日出*印象。我呢看这书之前对他异性知己的事情了解多一些。她呢，叫卡米耶-东西厄，一个来自里昂的姑娘。开始是做他的模特，后来成为他的妻子，陪他走过困顿潦倒忧愁奶油面包的青涩无名的日子，他感受到了温暖，幸福，美，后来不幸早逝，是莫奈一生的最爱和后半生的痛。

画家爱上自己的模特，以妻子大量入画，其实有很多故事可讲。当一个男人长期，细致，认真地端详观察一个女人；他在脑海中记忆下了她详细且美化后的面容，神情，姿态；他的画技逐渐成熟，他的爱意日益深厚；他付出了全部的精力、全部的热情、全部的爱恋。象牙质地的冰冷少女，也会因皮革马利翁的长相守长相思而暖化复活。（话外，如果一个男生耐心细致为一个女生拍照时，即使手法技艺笨拙，也让人觉得可爱可笑的，千万别不合时机的生气哦）

但是莫奈的故事不止于此。当这个位年轻的姑娘走进他的生活，也走进了他的内心世界。他画了《穿和服的莫奈夫人》，戴金发穿和服的她可爱调皮又充满异国风情。他画了《撑阳伞的妇人》，春日正好，暖风和煦，她扭头转身，回望莫奈的瞬间，面容柔和，裙子还正在回旋中，白衣裙在蓝天白云绿荷伞小黄花的映衬下更加惬意恬静美好绚丽，远方还有个小男孩，他们的第一个孩子，名叫 让 ，正好一家天伦之乐。莫奈是光影高手，他灵敏神奇的眼睛快速捕捉一瞬间光影美妙的状态与组合。他早期为了捕捉瞬时光影，连续画一个景在一天之中不同光照下的效果。光影变化很快，以至于他没法画的很细致，唯有突出当时那该的光影印象。如果把他的手稿全扫描成影像，肯定是当时最先进美的最摄人心魂的time lapse 延时摄像。但是名画之美，绝非技艺称孤。莫奈后来又画了几幅《撑阳伞的妇人》，以其它女人为模特，可是再也没有卡米耶这一幅那么好看，那一刻他眼里有光心中有爱。这本书我查找几遍都发现竟然没有讲这幅画，实在可惜。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事有关光与影。卡米耶病的熬不住了，奄奄一息躺在床上。曾经亲吻过的饱满红润肌肤已经粗糙干涩冰冷无光紧包颧骨，鲜亮灼热的双唇已然铺满深褐乌紫的皱纹，已经没有了疼痛感，面容平静，只有弱的不再弱的呼吸。仁慈的圣母玛丽亚也不忍于此，在圣歌背景乐下召唤她。这个深爱的女人即将被带走，他显然无能为力，连她的病也是无能为力的。他眼泪滚烫，心跳带动身体的颤抖，竟不言语。眼前孱弱的她，突然在脑海的时光机中穿梭，每一幅画面闪现，都伴随着电闪雷鸣的颤栗。此时的悔恨，自责，遗憾，撞击着彼时幸福，温暖，放松，热情。手指下意识地抽动了一下，这提醒了他，画，对，画下来。通体灰白的背景，闪现着红色，蓝色，黄色，每一小色块都勾起一些瞬间回想。卡米耶的脸正处于大大的心形之内，连签名也画了个小心形。这是一位让他连比两个心的女子，就这样平静内敛地离开了，追随玛丽亚而去。这幅《临终的卡米耶》在书中有详细的描述，确实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