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算去找周放他们问个究竟,可是身体似乎不允许,它就像由几根木棒接连而成的木偶,变得不听使唤,我勉强从三楼摸回二楼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只好又摸回属于我的那间黑屋子,躺到那张属于我的床上,现在除了睡觉,似乎什么也做不了。
不知道是不是饿的缘故,我再也无法入睡。我能感受到黑暗正将我层层包围裹起来,呼吸也变得越来越吃力,我想,如果就这么死去,大概永远无法弄明白大汉无故消失这件事了,可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弄明白呢?他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感觉自己的脑子已经陷入了混沌之中,总在思索一些无关紧要又没有答案的问题,总之,当它开始发挥它微薄的能力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它引导着我的身心在无谓的矛盾里挣扎,当然,也不能称其为思考,顶多只能算是混乱意识的堆积,面对这些意识,我常常束手无措。
突然,我感到身体内腾升起一股奇怪的力量,这种力量打破了这种看似无法逆转的消亡,驱使着我用双手撑起身体,挪动双脚,向楼下走去。我碰到墙壁,撞到楼梯的栏杆,还险些从阶梯上栽下来,最后,我终于从那扇虚掩着的大铁门里挤出来,看到了一缕偏斜的阳光。
我背靠着大铁门,蹲坐下来,看着女房东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煤炉。她给自己添了件外套,将她那极好的身材隐藏了起来,她可能早已经发现了我,仍然装得若无其事。
我发现她的动作越来越快,用铁钳在煤炉里捣弄着,突然猛地一脚将煤炉踢翻在地,破碎的煤球从炉膛滚了出来。她朝我咆哮起来:看够了没有?我说,你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对于我来说,看你跟看其他任何事物都一样,都是无意的。
她冷冷地笑起来,你们这些杂种男人,为什么永远都这么虚伪,为什么永远都不知足?我说,这跟知足没什么关系。她说,说得多好啊,可是你的屁话根本掩盖不了你虚伪的内心,因为一切的一切,看到的跟实际永远是两码事。我说,你也许说的对,个人的认知也未必可靠。
她仍在冷笑,你错了,没有什么比认知更可靠了,以前,为了所谓的现实,我放弃了一切,因为我眼里看到的都是和谐美满,可是现在,我发现我很可笑,我为自己丧失了认知和判断的能力而感到可笑。她说,你知道吗?我为了我的男人,穷尽了所有为他负出,甚至把自己的眼珠子挖出来熬粥给他喝,可是他呢,竟然偷鸡摸狗,当着我的面,就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出去了。
我说,人不应该为无法掌控的事情而忧心忡忡,因为最终你会发现,你根本什么都掌控不了。她仰视天空,说,又何尝不是呢?就像你,与其过着这样毫无意义的人生,不如选择结束它,可是你却偏偏没有,因为你根本没有选择的权利。我说,是啊,我们都没有。她终于平静下来,说,我们什么也没有,什么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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