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漂泊游子心不安,网上寄托哀思心。
这几个夜晚,有些事情就像幻灯片一样在眼前重复播放,总是挥之不去。今天我不说爷爷,就说说我的奶奶。她是一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传统农村妇女,一辈子基本就在村里转悠,最远去了五公里之外的镇上,最高去了山上的地里。借用她的话说:“早上起来灶火门(厨房),晚上回来炕眼门(烧炕的地方)。”她总是在默默付出,而自己最后什么都没有。
记得她教我把割好的柴打包好,可是在背的路上,走着走着就背斜了,姿势既难看,还很费力气。不管怎么样,终究背回去了。她做的饭除了洋芋菜,其他都不好吃,做的饼也没有邻居家阿姨做的好吃。我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可现在知道了,那是食物本身的味道。因为当初她做饭的佐料除了盐和醋,其他几乎没有。我现在吃多了有味道的,想吃那种没有味道的饭也吃不上了。因为我们现在很多人吃的不是饭的味道,而是调料的味道。写到这里,我突然记起了两件事,记录在这里。
一件是我小学暑假期间的事。那一年我们那里出现过霜冻,因此导致很多人的花椒都受了巨大损失,可是也有幸运的犄角旮旯里的花椒没有受到影响。我们家没有那么幸运,花椒被霜打了,不过花椒树上也有零零星星的花椒粒。农民有的是闲时间,大多数人想闲着也是闲着,凑点是点,能换几毛钱就是几毛钱,总比没有强。于是我跟着奶奶去了山里的地里摘花椒。因为那几天山里下过暴雨,洪水还没有完全退却。本来山沟里就没有固定的路,只要能走就是路,并且随着河道的改变随时改变。
一年之中,真不知道山沟里的路要变多少次。早上我们带着干馍馍和三个苹果,带着镰刀,拎着一个竹编的筐子就出发了。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跋山涉水,我们看到了自家的地,用镰刀割开路上的障碍物,顺利到地里。真搞不清楚野生植物的生长能力怎么那么强,一个月不去地里,路上就长满了野草野刺,尤其是那个酸枣刺,讨厌的要死,经常把人衣服划破,让人走路都费劲。
到了地里,我摘了一个多小时,就开始打酱油了,跑到沟里的小溪旁边修自己的水利工程去了。奶奶告诉我,在那里乖乖玩,不要乱跑,现在草深的很,里面有蛇,被咬很疼的。玩到大概中午的时候,我饿了,就去拿吃的。苹果下干馍馍,一会儿消灭了两个苹果,一个干馍馍,喝了几大口山泉水,又跑去玩自己的了。
下午的时候,奶奶叫我了,说时间不早了,赶紧来帮忙摘,早点摘完我们早点回去,剩不多,路太远了,明天划不来再跑一趟。我虽然不高兴,可是着急回家啊,于是停下了手中的水利工程,跑去摘花椒,一直站到天快黑才摘完,我们急急忙忙回家,回到家天已经大黑了。也许很多农村人都有走夜路的经历,没有灯,全凭路熟悉和经验也就那么走了。爷爷看了看我们一天的战果,笑了。那个筐子里的花椒如果晒干了也就3斤左右,大概能换个20多块钱。20多块钱对现在来说,可能吃顿饭都费劲,可在那个年代的农村,20多块钱也许够一家人生活一个月。
还有一件事是大概七八岁的时候,我跟着奶奶去很远的一个地方磨面。在那个时候,也就个别村有电磨。我们借了邻居家的驴,驮着自己家种的麦子,走了很远很远的路,才到目的地。后来我用摩托车跑过,大概得12公里。什么都是物以稀为贵,去了发现,得排老长的队。老板也特别体贴人,知道我们是远处来的,尽量想办法把我们排到前面。可是轮到我们还是到下午了,磨完装好,抬到驴身上,就赶紧出发。我们中午吃了自己带的干粮,喝得水是不要钱的井水。在路上,奶奶使劲赶驴,自己也尽量加快脚步,而我在屁股后面使劲跟着。可驴是老驴,人是老人(大我52岁),那时候你也六十多了。加上你们这一代人挨过饿,出过大力,受过大罪,普遍身体都不好,其实走的也不快。
走着走着,天还是黑了。我这个拖油瓶在后面跟着跟着,突然感觉脚怎么踩到了地上,原来是走路着急把鞋帮子顶破了,相亲相爱的鞋帮子和鞋底子基本要分离了,只有那么几根线在顽固坚持着。你害怕路黑,万一把我脚扎了,就把我放到驴上,让我扶好驴骑着走。那老驴本来年纪大了,不过性情很温顺,驮着面驮着我,走的更慢了,晃晃悠悠,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才到村口,发现爷爷已经在路口拿着手电等着了。
现在到处都在提倡文明祭祀,好多事情咱也没法说。只能在清明佳节之际,写点用不着的废话寄托自己的哀思。来自大地的终归回到大地,谁再厉害,在自然规律面前都是不堪一击。愿我们不管是顺境还是逆境,得意还是失意,积极乐观,开心快乐,珍惜当下生活。因为我们所过的今天是很多昨天不在了的人奢望不到的明天。
2022.4.4/追梦的小蚂蚁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