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很长的时间过后，你们将不再存在，永远的消失。而我的想念也将渐渐变成了空白，如同永恒。我并不知道这些事，但你的叙述告诉了我。我知道，几年以后，我就凭着记忆去理清它，也没法做到如此清晰且彻底。所以，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一切。
我不懂得人为什么要结婚。这与我拥有父亲与母亲没有任何的关联。人是一个独立存在的个体，一种动物罢了。最多就是附带了连理枝或比翼鸟之类的说法，但它只是一种景象。如果有繁衍后代的必要，各种的物种都做得很好，何况这世上的人口已爆满成灾。结婚。就是给你一张红皮本，给两性行为一个正当的说法。完了，要加以更多的约束。人是如此是害怕结婚，又如此地渴望结婚。不懂的事——人为什么要结婚？你说，也许，我是不存在的。在我长大后，我才知晓这句的含意。
在儿时记忆中，我很少见父亲的身影。周末，他会回家，吃几餐饭，过上一宿。次日中午，就走了。有时，他半个月，甚至两三个月，才回来一次。每次走得时候，父亲总是摸着我的头，微笑地对我说，渐子，我走了，你要听话。我傻笑地点头，不要纠缠他。我知道他有事，或上班，或出差，或是别的什么。总之，他的走，是很自然的事。
我就奇怪过父母间的那份情感，只是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不对。他们很少有过多对话。他在母亲面前总是很静默，最多作两句敷衍的应语。我明白，他们之间不存在什么情感，那是后来的事。是的，我也许是不存在的。他们之间不存在情感，我是没有存在的理由。
人终究是要结婚的。这好象是出生后就约定的尘俗，很自然的事。长到一定的年龄，就有人对你说，你该有个家了。家，是一个能给予你安全感、归宿感，自由且舒适的地方。其中，有很多喜欢的、熟悉的物件、元素与氛围会温暖着你。这与祖籍无关，其中一定有爱的成分，但与结婚是扯不上任何直接的关联。
你告诉我，父亲是不想结婚的，至少不是自愿的，就差没说出“被逼”二字。按照父亲的性情，这是不可思义的事，但它已然发生。那时的父亲不惧怕结婚，还带着几分的俗约的渴望，但父亲渴望的对象不是我的母亲。在农村，结婚还带着很多极富趣味性的程序，说媒、相亲、提亲、定亲……直至结婚。喜宴在某种意义上比那张红皮本来得更加重要。那是一种告知，通告所有的亲戚朋友、街坊邻里——我们结婚了。
宾客们是来还债的，你当年给我多少的红包，我现在如数还你，我们两清了。他们希望宴席能够丰盛一些，这样，可以有更多的打包。当然，他们也免不了“早生贵子，白头偕老”的祝福，如同公事例行般。在喜宴上，最高兴的往往不是那对新人，而是新人的父母。儿女结婚，辈份升级，香火延续，让他们感到无上的荣耀。他们是那样的满面红光，神采飞扬。
父亲是因为他父母的荣耀而结婚的。当然那些结婚前程序化地过程的进展，是不可逆转的结果。在红皮本之前，在喜宴之前，父亲曾告诉他的父母，他不想结婚，至少不想与这个女人结婚。但那时，两家人已擅自为他作了决定，定亲呀，彩礼呀，所有的都是生米成饭的说法。
父亲是玩笑的，在那个极富趣味性的程序中，他一直带着玩笑的态度。通俗地说，就有点闲着也是闲着，或锅勺不怕开水烫的情绪。其中，父亲曾一度感到事态的严重，就对她表示那是不可能的事。可母亲不愿放弃，加个双方父亲的撮合，在半推半就中，他没有后路。
父亲是俊朗的。在外面有很多交往的女子，结不结婚另当别论，至少他们是喜欢的，相处快乐的。所以，父亲一直不明白，那么多的女子，与他结婚的却是母亲。最终，他只能把这归结是一种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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