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很快就把菜准备好了,我让老王打电话给他儿子,老王说已经发了信息马上就到。菜上桌,酒斟满,老王拿起手机看了一下,说儿子又发来了信息,临时和同学聚会,让我们不要等他。
其实老王儿子不来我家,这是预料之中的事。孩子已经成了一名大学生,从岁数上来讲也算是成年人了,目前的家庭状况下,他面对别人又怎能装作如无其事呢。因此,他不来我家是可以理解的。孩子要来拜年,只不过是老王的说辞。
喝酒聊天的过程中,我没有和老王说他媳妇的事,只是不着边际地闲聊一些其他话题,生怕出言不慎引得他心情不好。最终还是他提到了家庭的事,他说老父亲在弟弟家过年,他和姐姐正月初一到弟弟家吃了一顿团圆饭。再就是和几个要好的生意伙伴聚会的一次,其他亲戚朋友家都没有去。
他说父亲和姐姐问他媳妇为啥不在家,他撒谎说是媳妇和几个堂姊妹约好一起去了新疆,大概到年后才能回来。父亲和姐姐对此也没有怀疑,倒是弟弟问嫂子现在在干什么,他说人不能无所事事,闲下来就会生是非。
我问老王,儿子对他妈妈离家出走有啥看法,春节期间他妈有没有与他联系。老王说儿子的意见是随她的便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只要她愿意怎么做都可以。春节期间媳妇没有和儿子联系,打她的电话一直是关机状态。
老王说儿子很理解他的心情,也知道这些年他对家庭所做的一切,理解他的不容易。儿子放假回来懂事了许多,每天老王一进门他就把饭菜端了过来,虽然非咸即淡,但是孩子的一片心令人感动。
老王告诉我,春节前他看好了一套房子,已经交了一半的房款,说好了节后去办理过户手续。我说你为啥想起来现在买房,儿子已经上了大学,看他将来的落脚点在哪里,根据情况再说嘛。老王说他主要看上了房子的地理位置,处于新老城区结合处,关键是房子价格很便宜。那是别人装修好的婚房,婚前在彩礼问题上产生了分歧,两家大人闹翻了脸,相恋了三年的有情人也情断义绝分道扬镳。婚房是按姑娘的喜好装修的,小伙儿怕睹物思人,发誓即使是赔了装修费,也不愿意再住这套房子。
听了老王的话,我虽然有些想法,也没有说出口。我觉得说也无益,人家已经交了一半的房款,别因为我的话让人家心里不舒服。我是这样想的,买一套房子最起码也要住上十几二十年,一定要诚心如意才是。装修好的婚房,结婚前一对情侣又分手了,想想都让人心里膈应。
老王进一步说了他的想法,他说之所以买这套房子,是看到房价越来越高,钱存在银行也没有多少利息。媳妇也看到他存了那么多钱,心里难免有些膨胀,该花的钱必须要花出去,否则会引来矛盾。不管媳妇啥时候回来,把新房子的钥匙交给她,愿意住哪里就住哪里。
老王说,她不是说我没本事挣钱吗,她不是喜欢离家出走吗,那好啊,我现在房子有两套,存款还有两百万,还拴不住她的心?想想我们刚结婚过的是啥日子,现在条件好了,为啥就不好好珍惜呢!
“兄弟啊,”我拍拍老王的肩膀,犹豫了半天,说道,“成家过日子物质上的富足固然重要,但是有钱就能让家庭幸福吗?”
“物质上的富足是一切的基础,没有优渥的物质条件,其他的都是空谈。我们刚结婚就住着一间房,想想都心酸……”老王又开始忆苦思甜了。
“当然了,你说的都不可否认。但是感情这东西是自私的,它不能和别人分享……”
“哥,你说的意思我明白,你是怀疑我媳妇是跟别的男人跑了?”老王打断了我的话,“她刚走后我的确是那样想的,但是这几个月我考虑了很多,我觉得她不是那样的人。”
“我知道,我也不相信她会是那样的人……”
“哥,你不用给我宽心,”老王看样子喝得有些多,情绪非常激动,老是迫不及待地打断我的话,“话说回来,她跟别人跑了又能咋样?只要她回来就好,不论咋样说,她是我儿子的妈。”
“那是,那是,只要你这样想就好……”
“哥你不知道,媳妇这辈子不容易,她从小生在那样的家庭,没人体贴没人心疼。好不容易和我成了家,总算是过上了好日子,可是她不知道惜福……”老王看来心里憋了太多太多的话,他根本不愿意听我说啥,只想把自己的心里话倾吐出来。他搂着我的脖子,酒气和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但是我还在极力忍受着。我知道,心情低落的人需要一个安静的倾听者。
他接着说道:“人谁不犯错误?犯了错误我给她改正的机会。就因为一点——她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和我走到了一起,我也是为了最初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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