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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之芳华

《芳华》之芳华

作者: 夭夭yy | 来源:发表于2017-12-19 13:38 被阅读0次

             这部影片有浓重的怀旧情结,估计90后的年轻人很少有看,看也看不太懂,因为他们对电影里面的怀旧元素感受不深。前几天,同龄人说:有媒体把“70后”都称为“老年人”了。我作为老年人,看到银幕上出现“八一电影制片厂”的字样和闪闪发光的五角星,就立马找到了小时候在场院里看露天电影的感觉;听到《绒花》熟悉的旋律,感到无比亲切,思绪跟着画面就切换到那个时代去了。

           据朋友说,看的过程中几次落泪,建议带纸巾进场。所以我对影片的期望值还是蛮高的。不过,影片放映了大半,除了场景人物与时代吻合,故事情节与同时代作品略有雷同之外,还没有找到泪点。直到出现了那个镜头:

           文工团解散前夕,最后一次演出,林丁丁们发现了坐在台下的何小萍。她坐在观众席第一排,和其他病友一样表情木然,目光呆滞,对于舞台上昔日战友的注目没有任何反应。音乐响起,排练多时的《沂蒙情》终于登场。因为是最后一次演出,林丁丁们跳得格外动情。

            何小萍渐渐被音乐触动,先是不由自主地做手的动作,然后起身离开坐位,出去了。政委发现她不在了,出去找她。在暗淡的月光下,空旷的草地上,何小萍在跳一个人的独舞。她跳得那样投入,沉浸在对《沂蒙情》的诠释之中,她不需要舞台,也不需要观众,她为自己而舞,为自己曾经的青春而舞。

           此时的她因为精神出现问题,已经不记得童年的失爱,成长的伤痛,入伍后的被排挤和受欺负,但是她还记得自己的梦想。

            她有过实现梦想的机会。去骑兵连慰问演出的时候,A角卓玛扭伤了脚,舞蹈教练要求她取而代之,这是每个B角求之不得的好机会,她却拒绝,说“好久不练了,跳不了”,政委命令她上台,她装病,调换体温计装发烧。结果被识破,演出结束后,立即被下放到野战医院。当时这件事是保密的,然而即使大家知道了,会理解她为什么这么做吗?箫穗子说多少年以后才明白,因为当时刘锋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令何小萍对文工团失望,从内心抛弃了这个集体。本来她是多么渴望融入这个集体啊,入伍的时候,她兴奋地以为,这个家总好过自己冷漠的家。为了让战友们看得起,为了能上台演出,她经常练功练到半夜。她从小一直渴望被接纳,被疼爱,被理解,为了博取母亲温暖的怀抱,小小的她不惜故意把自己冻病。而现在,为了把自己从这个集体摘出来,为了不上台,她又“病”了一次。好笑吗?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哀。是对人性彻底的失望。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用冷漠的态度对待她,可是她无法接受别人那样冷漠地对待“活雷锋”刘锋,她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了对恶劣人性的厌恶。

           何小萍依然是善良的,也是勇敢的。她以自己的弱小之躯,保护了重度烧伤的战友。当时,她是清醒的,随之接踵而至的荣誉却把她弄晕了,过多的关注是她不能承受之重。

            看着何小萍独舞的身影,突然觉得心被谁抓了一把,瞬间泪崩。她如此孤独,又如此超脱。不管哪个年代,谁的青春没有过孤独和落寞?被抛弃,被误解,被冷落。一次次尝试,一次次摔倒,满以为伸过来的是搀扶的手,没想到是踩在背上的脚。天真的年龄想要得到的并不太多,只不过一句温暖的话语,一个友好的眼神,些许理解和欣赏的表情,而已。多少人的青春岁月激情燃烧,又有多少人每次燃起的希望都被冰冷的现实粹灭,心渐渐凉了,再也点不着。当你是后者,你是否可以心如止水,独善其身,在月光下享受自己一个人的舞蹈?

            这些都不重要了。此刻,她的精神脱离了现实世界,远离了“丛林法则”,她忘我地跳着,那小心翼翼藏在内心深处的青春,缓缓绽放,芳华四射。

            刘锋因为总是无私地帮助战友,被冠以“活雷锋”的称号。短暂的探亲假,他为每位战友捎来家人的牵挂,还顺带执行了任务----带新兵,把何小萍带到了文工团。他真诚地关心每一个人,在他们需要帮助的时候及时出现。一个好人的最高境界,是被帮助者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于是,大家大部分时间对他是忽视的。他也和大家一样,认为都是应该的,并以此为乐,帮助别人的同时,感受自己存在的价值,这与名利无关。那个年代,刚刚经历了那场众所周知的浩劫,多少人三观尽毁,他这样的人可以说“硕果仅存”吧,他善良的人性,高尚的人格,依然闪烁着煜煜芳华。在他眼里,越是弱小卑微的个体,越是需要呵护她心中的希望之光,星星之火。所以,他在何小萍受到冷落的时候,不顾腰伤,挺身而出,帮助她训练。本来作为何小萍舞伴的徐克,因为有了新的生活目标而心不在焉,反而嫁祸何小萍“身上的味是馊的”。馊的,是他的心吧。

            刘锋为了心爱的姑娘把进修提干的机会拱手相让,向林丁丁表白遭拒,反被诬陷,被下放到边境,在反击战中英勇作战,立了战功,失了右臂。退伍后买了一辆三轮车运货,艰难维持生活,屡被联防队刁难。作为战斗英雄,他没有得到更多的优待,或者说他没有去向国家争取。他按照平凡人的规则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他说联防队的收费“不合规定”,而没有说“老子是战斗英雄,残疾军人,没有老子浴血历战,就没有你们的和平生活”,这种怨天尤人的话,他从来不说。当社会已经泯灭了对英雄的尊敬,说这些还有用吗?小郝不是说了吗?最后还是缴纳了这笔违规的费用。

            刘锋打破了对林丁丁的幻想(林丁丁的照片满是养尊处优的痕迹,早已不是当年美好纯真模样),与何小萍重逢,选择去蒙自重新开始。在文工团的时候,大家一向习惯了刘锋的付出和给予,视若无睹。可是对于何小萍来说,刘锋是唯一一个关心、爱护过她的人,因为难得,所以珍贵。只有何小萍,懂得珍惜刘锋。也只有她懂得,刘锋是值得被尊重和爱的。他们互相要的,只不过一个心心相印的拥抱。

           战友们在熙熙攘攘的生活中追名逐利,面目全非。刘锋和何小萍离开嘈杂的人群,在蒙自纯净的天空下,宽厚的草原上,相依相偎,守护着岁月的芳华。

            片尾穗子说在孩子的婚礼上,刘锋和何小萍携手而来,他们没有结婚,也没有孩子,他俩是最知足的一对儿。我想,最大的幸福莫过于内心的平静,他们,是幸福的。

           片尾曲是韩红唱的《绒花》,与李谷一风格不同,声音中多了几丝沧桑。我所在的那一排观众都没有着急走,我们坐在那里,很有默契地一起听,并且轻声地跟唱“世上有朵美丽的花,那是青春吐芳华……”直到歌声结束,余音不再,我们静静地坐了几秒种,才不约而同地起身走出放映厅。

            据说小说的结局要比电影惨烈。其实电影的结局也还不错。不管结局如何,那些逝去的流年里,总有些芳香的色彩,值得我们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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