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卷

一张白纸，没有负担，好写最新最美的文字，好画最新最美的画卷。

不知何时，我不由自主就开始在废弃的破纸上或书报的夹缝间，握起短得不能再短的秃旧铅笔头，孜孜不倦而又忘乎所以地写起识得的少得可怜的文字，并用那为数不多的字块构画着一幅幅清新俊逸兼或十分宏大的蓝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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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瞪眼儿万万没有不到，当他正翘着二郎腿让肥胖的身躯仰躺在太师椅上时而抿一口麦氏咖啡时而悠然自得地哼唱几句空城计的时侯，他的舒坦日子己经埋下了莫大的危机。

以他身边最贴身的丫环小碧的话说，牛瞪眼的高光时代己经结束，仿佛做诗写文到了末影儿，该划拉上一个圆形的句号了。

小碧虽身为婢女，却聪明灵利，自小识字颇多，读文吟诗也丰，加上自视甚高，对街对面下屋茅草棚儿里住着的孤儿郑三发子无论怎么向她示好，她都连正眼看都不看他一眼，甚连柳叶弯弯的眉梢儿抬也不肯抬一下，撇着一张鼓嘟嘟的樱桃小嘴象春天里含苞待放的花蕾，硬着一条稚嫩又尚不显腰窍的少女躯体，旁若无人地踅进牛瞪眼的暖房里去了，脸都不扭，哐咚一声，反脚就把门给关上了，尔后从窗棂缝里传出一阵嘻嘻哈啥的淫邪笑声，让下屋的人听得心里痒痒，发狂难耐，老想撞墙。

半年后，牛瞪眼做梦也想不到会彻底倒台得那么迅雷不及掩耳，眼看着出落成美人坯子的小碧却死心塌地偎依在郑三身旁，使尽浑身解数，以博得郑三的欢心，郑三却不理不采，视之若破鞋儿，他牛瞪眼就气得大眼瞪小眼，仰天顿足，长嘘短叹，自知运势己去，诺大的家业没保住不说，连未破瓜的小碧也拱手让给了绝不起眼的下人去美美地享受去了…自己彻底成了废物一个，再无回天之力可扭转乾坤，再无一招一式可夺回他精心调养的阿碧了。

此刻，耳旁传来阿碧乞怜似的谄媚声：郑哥郑大官人，小碧从今以后好好用心服伺妳好么？象对待牛二少…不不不，象对待牛瞪眼儿一样…夜夜让妳…销魂…如何？

闭上妳的那两片子破B乌鸦嘴罢！以后要想跟我混，别再让我听到牛瞪眼二字…不然，青龙山一带，哪儿远…妳就滚哪去，越远越好！…就妳那一身贱肉，老子还真不稀罕！

小碧不哭不悲，反笑道，嘻嘻，那是三字，不是二字。

滚！老子说是二就是二。再惹老子烦，也把妳如那厮一样扔到地窟里喂蛇喂鼠，看妳还浪也不浪了…不信，妳玩在就去试试咋样？

小碧吓得哆哆嗦嗦，再不得绕舌，只低低地顾影自怜道：小碧知妳不缺妙龄少女，爱慕妳的豆蔻美人如云若雾，而我对妳己无任何吸引力了。

暗处的牛瞪眼听了，一口气憋着出不来，大声咳了几声，气得要死，黑影儿里摸索了一阵，却连一件硬物也没探到，怎连寻个石块一样有棱有角的东西也比登天还难。生本不易，此刻，却连死也是万难啊。

江湖险恶，朝夕陡变。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牛瞪眼己沉沦地下，而郑三发子一举成事，如日中天。

牛瞪眼多么巴望着成了风云人物的郑三象自己以往得势时那样耀武扬威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呀！可郑三这小子行为怪异，不依常规出牌，偏偏不随他的意愿弄事儿，自那穷小子郑三忤逆叛道图谋不轨揭竿而起打倒我牛某人弄成大事体后，他仍住在那下屋茅草房里，依旧粗茶淡饭，虽雄壮小伙，却不近女色，甚连一身媚态花枝招展的阿碧都不愿染指…这才是那郑家孤儿的最可怕之处，至于他如何高举旌帜勇猛搞事儿，响应者云集，趋之若鹜等倒还在其次。人各有命，只说明他穷小子郑三无非是赶上了好时好运而己。

牛瞪眼想到自己的大势一去，忽后悔自己当初咋不把那如花似玉的阿碧一不作二不休为啥不先通融通融了呢？留得一枚无瑕的完璧就是专一供给那郑家穷小子来日尽情地消遣的么？

牛瞪眼想着想着，越想越生气，不禁悔恨交加，哀声叹气，深感失了完美的阿碧是人生大错特错，那算失意到家了，能惋惜一辈子，至死也不能眠目。

忏悔之时，痛恨疾首，想挥拳击掌，一吐恶气，又怕碰着地窖壁上的刺钉，扎伤掌腕白讨苦头吃，就缩手缩脚，再不敢放肆，吸溜着鼻涕，眼里不禁掉下两行酸楚的泪来。可忽而，兀自啪嚓一巴掌，似摘豆角，又是晴天霹雳，自骂道：看妳那冇出息的样儿？成天沉缅于男女之事上，不葬了江山不挨千刀万剐掉脑袋那才算怪呢！…昔日，那个差池货吴王夫差若不是贪恋女色掉到妖艳的西施那条深不见底的阴沟里翻了船，又怎会让败了势的勾践老匹夫阴谋得成呢？…妳若是有蛋子的男儿，在有生之年，怎不效仿勾践那厮，也来一场卧薪尝胆而夺回青龙山山寨寨主大权并重塑昔日的盛大荣光呢？

（由于无时间，就止笔于此。）

9月2的上午于苏州玉出昆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