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西餐

前不久到上饶逛逛，一西餐店友人再三嘱咐中午请吃西餐。盛情难却。正午时分如期而至。西餐店生意红火。包括友人在内的四五位营业员忙得不可开交。我择得一僻静席位就坐，一边把弄手机，一边静待友人款待。友人忙活了好一阵子，然后亲自掌勺为我捣弄来一一份精致的西餐，——一大杯余温袅袅的牛奶，一大份香气腾腾的牛排，以及粉条杂食果盘。

我饥肠漉漉，食涎泛滥。可是我终究只是就着牛奶附和着粉条杂食充饥。那份色香诱人的牛排，我却几乎未食用。只是慢不经心的样子假斯文刀叉并用将牛排划拉成小块，貌以专心用食。只为不拂却友人的心意。其实我不吃牛肉，何况是牛奶伴牛肉。

友人全然不知我心思。我生于农村长于农村，自小耳濡目染关于牛这一动物任劳任笞温驯忠厚的本性。所以一直以来对牛比之于任何动物别一种异样的情感。也敬重也同情。不忍伤害。

记得小时候春耕夏种，可不象现在有机械犁田，全靠牛耕。常常看到一些耕牛的胫背处被犁具拖压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状不忍睹。遇到心慈手软些的主人驾驭吆喝几声赶着犁田算是万幸。若是遇到那种不地道心狠手辣之徒，全然不顾牛之死活，任意抽打，随意蹬鼻。那情景，分明看见耕牛负累负痛哀怨的眼眸，泪滴莹莹。甚至，农事最繁忙的时日，往往有些耕牛在劳累了一天后，饱食草料的时间都没有。天黑了，看不见牧养。只得投以缺乏营养的稻杆衷腹，或空腹过夜。夜间，孤独的耕牛负痛负累仍要饱受蚊叮虫咬之苦。世间有哪种动物，有这般凄凉？这般艰辛？这般忠心耿耿不求回报无私奉献于人类的精神品质？我们人类，还有什么理由不善待牛类？还有什么理由践踏牛类的善良和生命？以牛类的力大无穷庞然之躯，岂是凡人之力可以掌控的？可是即便是小孩绳之以缚，它也俯首听命。牛啊，人类忠厚的伙伴。

我品着杯中的牛奶，看着精美餐具里的牛排，心中未免泛起阵阵酸涩的涟漪。怎么也无法将牛奶和牛排并食。尽管，餐厅格调优雅，环境优美。我，此时此刻，食欲索然。

友人见状询问是否少味，我报以微笑声称饱了。心领友人的美意。也报以深深的歉意。

回眸窗外繁华，车流横来直往，人流东西南北。处在这浮躁纷繁物欲横流的社会，岂止是牛身沦为盘中餐。人与人之间，贫富之差，高下之别，不也是弱肉强食的现实状况吗？乏乏弱势群体，永远是社会底层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