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西餐

01

小时候日子苦，最高兴的事儿莫过于下馆子。

爸也爱吃，他祖籍是湖北，而妈是河北。这一南一北想必是吃不到一块儿去的。无论多么你侬我侬。

那时候爸特爱带我下馆子，只带我自己。我上面有两个同父同母的亲哥，可爸独宠我。这事儿也怪不得我。谁让我生得那么招人稀罕呢！

爸对我没凶过，连一次都没有。但我确实见他揍过二哥。二哥小时候贪玩，还交了几个不着调的朋友，也许为这事儿。

那时候妈忙着上班，爸被停职反省乐逍遥。他经常骑着家里那辆德国造的倒轮闸（自行车）驮着我逛街。

爸骑车与众不同，他不会单腿点地滑行、然后借着惯性片腿上车这种常规“起步”动作。而是自己先坐定，用俩腿作为支撑，我再窜上后座。然后他原地起步，有点儿像没有助跑的“干拔”。到了地方，来个“倒带”，我先，他后。

跟爸下过不少馆子，印象最深的是老莫（莫斯科餐厅）。

我们爷俩先吃个肚歪，爸会想着给妈带回去一份油焖大虾。那时候的油焖大虾，一份大概也就两块多。妈也奇怪，不是海边长大的娃，却好个海味儿。

妈常说有时候周末会全家出动去展览馆看电影，顺便去老莫买上几个小圆面包，边看边吃。“记得面包是一毛钱一个”，每次说到这她就会面带微笑，沉浸在回忆中。

02

后来上了大学，吃西餐首选还是老莫。记得一年冬至，四个女生打着给我庆生的旗号，穿过大半个城，逃了半天课，跑到老莫“打牙祭”，那份开心至今难忘。

说到西餐不得不提当时老莫有种西点叫“树根儿”（见题图）。可真是人间美味，当时班里同学一打赌，树根儿就是不二赌注。

参加工作不久，隔壁办公室有个老三界的男生，中等个儿特别瘦。一次我买了条花连衣裙，我们就逗他：“你要不要试试？”

他特别爽快地就穿上了，简直“惊艳”得不要不要地：四肢修长，窄腰平胸，细长的脖子，胡子拉碴。大伙儿笑成一团。

然后我觉得不过瘾：“你敢去院子里走一圈吗？”“敢呀！不过你得请我吃老莫！”

这个臭不要脸的，第二天晚上真就暴搓了一顿。

还有一次教研组会餐，年轻的同事提议吃老莫。几个老同志捏着鼻子奉陪，边吃边摇头“这哪有中餐好吃呀？”
……

后来，当在电视剧《梦开始的地方》再现老莫时，觉得还挺亲。

西餐厅现在多了起来，近几年去的多的是基辅，也是俄式西餐。席间还有乌克兰功勋歌唱家助兴。多数情况是为了陪妈去。

为了寻找当年的记忆，我最近还特意买过树根儿，不知道是假老莫还是口味刁了，再也没有当年的口感了。

现在，各种风味美食多如牛毛，西餐反而很少吃了。尤其老莫，我已经记不得有多少年没去过了。

我现在越来越土，觉得西餐更适合小情侣情调，那地界更多的功能是吃环境品氛围。

现如今我也成了当年那些一边摇头一边不知刀叉如何用的老同志了，假如再走进老莫更多的是怀个旧。对了，应该叫吃顿情怀（装逼）。

圣诞节快到了，咱整点儿“洋事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