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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囊》:逃脱不了的小镇,摆脱不了的念想

《皮囊》:逃脱不了的小镇,摆脱不了的念想

作者: 丁晓岚 | 来源:发表于2018-02-11 23:40 被阅读139次
    我知道那种舒服,我认识这里的每块石头,这里的每块石头也认识我;我知道这里的每个角落,怎么被岁月堆积成现在的光影,这里的每个角落也知道我,如何被时间滋长出这样的模样。

    在书店看到这本书的书名时,还以为是风骨遒劲的讽刺小说。而对于作者蔡崇达,更是一无所知。在百度上搜索一番之后,才找到他的一些介绍。16岁获得全国创新作文大赛一等奖,18岁考入泉州师院,大三时破格被某媒体聘为深度新闻周刊的主编,毕业之后好似开启了开挂模式。

    看到这样的介绍我起初还担心作者的文字会很单薄,但看完之后我才发现作者本身所具备的丰富的内心和充实的人生经验。正如他自己所说:“我能感受到的就是一个生活的泉州,一个可感的泉州,把我塑造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泉州,所以我希望通过我的感受来说泉州、写泉州,让更多的人知道泉州。”

    《皮囊》更像是一本写实的散文集,如果说它是小说,但其对于生活的刻画往往有比较细腻的个人情感在里面。如果单纯说是散文,那么对于小镇的人事物的描写就超脱了散文的范围。

    海藏不住,也圈不住,对待海最好的办法,就是让每个人自己去寻找到和它相处的方式,每片海,沉浮着不同的景致,也翻滚着各自的危险,生活也是,人的欲望也是,以前以为节制裹着自我用逻辑框住,甚至掩耳盗铃地掩藏住,是最好的办法,然而,无论如何,它终究在那躁动起伏。

    对于一个像我一样的年轻人来说,《皮囊》描写的更像是虚妄的年代里膨胀的欲望和物质世界的强烈冲突。这种冲突是无法摆脱的,不仅源于历史的传承,更是在当下社会发展的一条轨迹。《母亲的房子》里母亲坚持要修房子,即使房子马上就要拆了也要坚持。其实仔细想想,除去对丈夫的情感,面子或许才是最大的原因。现在我们很难再坚持因为某种情感而去做事情,反而因为现实的无奈选择了很多迫不得已的路,仿佛情感在当今也变成了一个很难得的东西。但作者最后又回归了原点,“我知道,即使那房子终究被拆了,即使我有一段时间里买不起北京的房子,但我知道,我这一辈子,都有家可回。”母亲的坚持,母亲的执念,这所有的出发点与归宿都是为了儿子好。当立于这个出发点时,就会豁然开朗,是情感在支撑着面子。仔细回想我们会不会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们会不会因为这个世界的恶,而选择另外的路。我佩服文中的母亲,她的爱面子又何尝不是外人和她自己的儿子下的定义?她的自私自利都是为那个曾经陪她走过一世的人,也是那个她爱了一生的人。

    蔡崇达的文字源于对家乡小镇的思考,传统而理性。小镇浮于表面的和谐,暗地里却是汹涌激荡。日新月异的社会发展速度之快难以想象,伪旧思想与现代思想的交锋显得格外的精彩。之所以“伪”在于小镇的人们对于旧思想的坚持和认识有自己的看法,但这种看法并没有泛化,但又确确实实有那么一点影响。

    书中的《张美丽》一文就可以很好的表现在一个新时代的背景下,伪旧思想和这种时代与生俱来的特点产生的硝烟。张美丽,人如其名,特别美丽。那是年少时的“我”心中梦遗过的对象,也曾是作者挥之不去的倩影。嫁去了东北,却在三年后黯然而光鲜亮丽的回归。黯然是因离婚,光鲜而是因为大家对她的烂骂,还有她对捐款的热心。即使到今天,社会也是带有歧视的,或许关于男女性别上已经淡淡的消除,但想彻底消除还有一段相当长的路要走。小镇的人自然没有这样的目光,所以他们对于张美丽的恨,就是在这样的时代里大多数人的思想的一个缩影。我们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开放,即使单独的你开放,环境和社会也绝不允许。所以这种带有偏见色彩的文字和人物与一个新时代的女性的碰撞产生的激烈火花,无论是谁输谁赢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张美丽无人理解,她捐最多的钱,可名字却是最低的一个。她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却连连遭到无辜的唾骂和厌恶。她不放荡,不坏,只是在小镇的人眼里,她和这个小镇格格不入。所以她的结局是带有悲悯色彩的,她始终是一个小镇的女人,她的死也是必然的,一缕孤魂也是必然。孤是因为无人理解,所以才孤。

    所有邻居都骂她没良心,她冷冷地说:“肉体不就是拿来用的,又不是拿来伺候的。”

    《皮囊》是一本“认心又认人”的书。催人泪下的我想不是文中的故事,而是来自我们自己看完故事后,深思熟虑后对这个世界深刻的思考。第一篇文里,那个倔强的阿太说:“肉体是拿来用的,不是拿来伺候的。”当看完这个故事,看到最后这样的一句话时,我们脑袋理会回想起这个阿太生前的种种让人钦佩的事情。

    我们思考的是什么?是这句话里最深层次的含义。还记得高三的时候,老师总是喜欢给我们说一句话:生前不必久睡,死后自会长眠。这句话和阿太说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里面蕴含着的是自己战胜自己的信念,当赢了自己之后,这个世界又有何畏惧的?这具皮囊只是今生作为行走和交往的工具,当这样想的时候我也便理解了阿太,我会比以前更自爱。几多无奈,几多欢言,阿太把手指不小心切断她知道哭闹无用,而是要去解决。看惯了世事的平常,在面对的时候也多了几分豁达。走过人世的酸楚,才能理解这一副皮囊最真实的意义。

    生命有多脆弱就有多顽强,我们行走远方的意义还不是为了最初的原点。《皮囊》一个摆脱不了小镇的人生,也是一道无法斩却的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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