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在河堤路上走着,车上坐着父亲和我。河岸弯弯向前,路,也跟着蜿蜒。
司机应该是健谈的人,莆一上车,他已把我们的处境打听个遍,当听我父亲说起,这医院骗钱,住院还不如回家养着的话,司机长长的哦了一句。也是,从这家医院接回的病人,大多是回家等死的,想到等死,我的心不由抽了一下。抬眼看看父亲,他灰白的头发刚刚剃过,还算精神,可是眼睛黄黄的,脸颊也塌陷了。不时有点僵硬的转头看着河岸,口里说,沂河变化大啊,他年轻时来临沂,这两岸还都是荒草。我也转转头看向窗外,河岸上的杨柳都在风中摇摆,一带碧水荡漾着,我想,这沂河是从哪儿来,又要到哪儿去呢。河水追着岸,慢慢向前跑去。汽车也追着岸,快速向前跑去。可是,谁都跑不过时间。
有时,我会觉得时间很慢,慢到像父亲手臂上的点滴,一滴一滴,药水拖曳着惨白的白炽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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