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以后,再次穿越山间的清晨,奔赴古城的道路,路过生命的公路牌,我想起了那有惊无险的一幕:“车子突然滑下公路,堵在了小土堆上,前方不远处是深不可测的山谷,后边有事故祭拜的旧迹”。
车子行驶在去色达的盘山公路上,左边是高大的山脉,右边是没有护栏的山谷,L开的车。突然,我们的车向右失控,滑下了公路。当我看清前方不远处是山谷时,车已经停了,我甚至记不清车子往下滑时,自己有没有惊叫。后来,我们才知道L试图右手把单反递给我们,但副驾驶的T没有意识到,然后他扭头试图递给坐后座的我和小伙伴,我俩也没反应过来。就这样,车子失控滑下了。T阴沉着脸不轻不重地埋怨了一句:开车为什么还要拿着单反。我和小伙伴什么也没说,因为等我俩完全反应过来时,车子已经停住了,而且事情都发生了,埋怨责怪也无济于事。感觉到车子仍有些晃荡,我和小伙伴下车了,害怕车子翻塌。
车子滑下公路时,公路上有往来的车子减速,有手机拍照的,有关心我们安危的,问是否需要帮忙的,有停下来给我们出谋划策的。T一直忙于给租车公司和保险公司打电话,L估计吓得不清,呆呆地站在公路边,我看他面无神情地一会注视远方,一会低着头思索着,整个人陷入了不知所措地懵吓状态,我走过去微笑地轻轻问了句:“是不是被吓到了”,他回过神来不自然地笑道:“还好”,我说:“可能你们在前面,我们在后边,反应过来车已经停了”……
有个不高有些微胖的当地中年人停了下来,先是问我们的安危,说人没事就好,然后指着公路下的祭拜旧迹,替我们感到万分幸运地说:“这里是事故频发地,看那,前不久有车在这里翻下了山谷。”他问我们有没有绳子,可以找人帮我们把车拖起来,但我们没有绳子。他又跑去和旁边一辆私家车的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那辆车开走了。他过来跟我们说那人开车回去拿绳子了,帮我们把车拉上来,让我们给1000块钱。我们跑过去问L和T,他俩也没拿出个意见出来。一会,一辆类似起重车的车子路过,微胖的中年男子又给我们出主意:“赶快去拦住那车,看能不能帮你们把车拉上来。”我和小伙伴赶紧追着车跑,那男子也跑,帮我们拦住了车,说明情况后,他们说不太好拉,问我们给多少钱,我们说300,他们说太少了,给500块。我俩又跑去问同伴,他们依然没拿主意。起重车的司机下车看了下,表示不好拉,容易把车拉翻拉坏……最后,他们的车离开了。
微胖男子仍然不离不弃地要求帮我们拉车,我们说万一拉坏了怎么办,谁来赔……我们又协商了好久,他终于放弃了。回去拿绳子的车子回来了,问我们拉不拉车,我们又拿拉坏了怎么办问他,如此纠结彷徨无助。天下起了雨,山里的温度更低了,我们站在路边瑟瑟发抖。小伙伴坐进了给我们拿绳子的那辆车里避寒,我裹着有些厚实的雨衣,在路边来回地走动预热。一会又一辆车停了,一个带着“路边环境管理员”工作牌的中年男子朝我们这边走来,他问了下情况,然后仔细查看下我们的车子,我问他这个车子拉上来还能开吗?他说也不太清楚,问我们打算怎么办?我说也不知道,他笑着说外面冷,要不去他车里坐着,我说“谢谢,不用,还好。”他问我们报了警吗,我问T,他说报了,可是已经很久,警察都没看见一个,我问那个带工作牌的男人:“能不能再帮我们报个警”,他打了个电话。
又一会儿,一辆有着“公安”二字的警车过来了,我似乎看到了一丝希望。两个穿着警衣的警察下来了,带工作牌的男人过去和他交谈了一下,拍了一下现场的照片,我问他们:“能不能帮我们把车弄上来”,他们说:“不太好弄,容易把车拉翻拉坏”,那一丝希望又破灭了。一会儿,又来了一辆有“救援队”字样的车,破灭的希望重燃了。车上下来了七八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男女,其中一个男子前去和警察还有带工作牌的男子交谈,有几个拿着相机专业地拍摄着什么,我和小伙伴跑去问剩下的迷彩服年轻人:“你们是救援队吗?可以帮我们拉车上来?”他们说他们是去拉萨拍摄外景的,只是路过,可以帮我们拉车……L按他们的要求把塑料挡车器拿出来,救援车启动他们的救援设备,勾住车子,带工作牌的男子在车子旁边负责推,以免车子侧翻。我看见他一会用手掏土,一会弄窝住车子的茂盛杂草,很是卖力,两警察在一旁指挥着。大家齐心协力,车子拉了上来,但车子的底盘也坏掉了,车子不能再行驶。
车拉上来后,带工作牌的男子说他先下山吃饭,等会再过来,我跟他连说了几声谢谢。警察也开着车走了,一群可爱的迷彩服年轻人也准备离开。我和小伙伴前去表达感谢,我内心满是感动感激,但在这荒山野岭,除了言语,我们什么也没有。我语无伦次地说:“这里很偏僻,也没有饭店啥的,也不能给你们买一瓶热饮……”然后和小伙伴连声表示感谢,还鞠了一躬。貌似救援队的队长,他说没事,不用客气……那一瞬间,我觉得他们是最可爱的人,他们无私的救助深深地印在我脑海里。他们的车离开了,但可爱无私令我肃然起敬,难以忘怀。
车子拉上来后,我们坐回了车上。L和T又开始忙于打租车公司和保险公司的电话,联系了好久,最后方案是:“由于保险公司在我们这个事发地没有设置维修点,我们可以选择找公司拉车回成都,然后他们再予以报销”,但第一次事故,保险公司处理不好,我们不太放心他们的空头承诺……一会儿,带工作牌的男子返回了,我们说明情况后,他说他有一个维修店的电话,然后帮我们问了一下情况,拉车回最近的县至少要四五千,问我们的意见,他们选择拖车回最近的县。拖车的来了,问我们的意见,商量了下,觉得8千有些多,纠结徘徊了一会,最后还是决定拖车。维修店的两男人和带工作牌的男子把我们的车拖上大车,带工作牌的男子把他的电话号码留给了我,说有事再给他打电话。他开车离开,可能人生再也不相见,但他的热心和无私奉献在我人生留下了不可磨灭的深刻印象,我会记住他的。
车子拴在大卡车上,我们坐在坏了的车子里面,离地面很高,但悬着的那颗心终于安放了。山路颠簸,车晃动得厉害,我们一句话也没有,安静得令人害怕,车子的摇晃声更大,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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