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碎的星星点缀着黑夜,今夜,不想为他弹曲,我要入他怀里。
素白的衣裙拖地生姿,一步一步迈向他,坐在美人榻边,看他眯着眼听曲。
我紧张攥了攥手,向他怀里倒去。
我没有想到他会伸手揽着我的腰肢,靠在他怀里,听他强有力的心跳。
“昨日曲子是你弹的吧。”头顶的声音缓缓流淌。
“嗯。”
以后每天他还是来,只不过,他怀里的姑娘只有我。
我很庆幸,能够长期靠近他,闻他身上淡淡檀香,听他心跳的声音。
听雨楼的夜晚,歌舞升天。
我站在灯笼下目送他离开,只有我一个人还在望着他。
影子变了,变浅了,毫无征兆。
我害怕我的身形会消失的更快,心慌却无能无力。
绝望蒙上心头,可却发现,影子变暗了,只是影子不是我的影子。
他会说话,他告诉我,他叫西图。
西图,从遥远处飘来的声音依稀还有轮廓。
我不记得了。
影子暗了,发出轻笑,不记得也挺好。
白天我是魂体,只有晚上,他才会出现,我对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做我的影子,不要被发现。
他的体格与我不相似,但我觉得没有人会仔细看影子。
烛光恍惚我的双眼,我躺在程律的怀里,多希望我们长长久久的抱在一起。
只是我不知道他的想法,他是否也心悦于我?
他走了,影子暗了暗。
你喜欢他?
嗯。
西图,你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感觉?
西图没有说话,影子渐渐浅了,直到灯光下,没有映出我的影子。
“西图,西图。”
他消失了。
黑夜了,我不敢去见程律,没有影子,他会把我当妖怪的,我怕看到他的目光,没有爱慕,只有冷血和绝情。
像刀刃一样刺穿我的魂魄。
西图回来了,影子变得奇形怪状,想被撕扯碎烂的衣服边角。
这次,我没有躺在程律的怀里。
他告诉我,他要迎娶我,只是没有高贵的身份。我告诉他,我爱他。
我否却了荣耀,我爱的是他的人。
他走了,我冷静了,被一时热情冲昏了头脑,竟忘了自己只是个魂体。
“西图,我该怎么办?”我知道,他全部知道的,他是我的影子。
出嫁那天,我只是他的妾,没有正式过场,只是一把轿子乘了进去。
我看着自己白净的双手,西图,谢谢。
西图知道上古的方法可以把我变成人,我知道,那是禁术,付出的代价没人知道。
我同意了,为了他,愿了。
只是没想到,我嫁的不是二少爷程律而是三少爷程成。
泪水划过脸颊,他终是骗了我。
他转眼告诉我,他还是喜欢我,只是碍于三少爷的势力没有办法。
我信了。
像个傻子一样。
我每日都在屋内从不出门,夜晚不点灯就睡了。程成病了。
是不是我的戾气伤害了他。
自从嫁到候府,我的戾气在日益加重,身边之人几乎都受到了影响。
西图,你在哪?
西图消失了,禁术完成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
程成的病更加严重,宫中御医也无法,不知是谁找来了道士。
道士说,府中戾气太重,怕不是什么妖魔进来了。我去找程律,求他放我出去。
他捏着我的下巴告诉我,替罪羔羊。
我想,我是瞎了眼,才会喜欢他。
那个道士早在我还是野鬼跟着他时就告诉他,有个鬼心悦与他,何不利用它,铲除绊脚石。
我被府中人发现了,没有影子。
没有一个正常人会没有影子。
火灼烧我的那天,程成也死了。
我死于乾元三十四年九月甘九,凉凉的秋风撩起一丝头发。
原来,我死于圣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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