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阳该做一个刀客,绝做不了剑客,剑客总归要倜傥潇洒孤傲,他真该做一个刀客,孤独浪荡,每一次看到他,我都仿佛看到夕阳下的黄沙,寂寞凄美。
然而,他只是我的一个好朋友,只是棉纺二厂实验小学3年6班的一个略显孤僻的小男孩。但这不妨碍他成为我最好的朋友和我比较敬重的人。
敬重的原因就在于他的那种气质。去年冬天我俩去河里耍冰,北风呼啸,可以听到风吹着岸边芦苇发出的口哨声,那么尖厉的风,我被风吹的说不出一句话,嘴巴都吹飞了,阳阳却很兴奋,他跑来跳去,冲我喊,这种天气死了是不是很悲壮。实在没有嘴巴张开,我只能狂点头。他真的很不一样,有一种我需要敬重的感觉。
周末我们一般都会四处闲荡,这是我们的娱乐。 有一次正好碰见我们班主任,她瞅了瞅我俩手中握着的树枝(那是我俩的刀和剑),摇了摇头,走了。我不懂,为什么,要看到我们的刀剑才摇头,平时不是看到我们就会摇头走开吗?
偶尔我们会到学校里的竹林偷竹子,远远看去,竹林里的一处如狂风大作,周围却像无事的邻居,门卫扫一眼便会知道是我俩,然后来把我们赶走。看来,实在没有别人来偷这几根竹子!
一天,我这最好的朋友喊我到学校的楼顶晒太阳。那个楼顶可是个好地方,旁边就是学校的图书馆,里面偶尔会发现基本莫名其妙的漫画,听都没听过的那种,也不知道哪来的。从图书馆左拐翻过一个一米左右的小围墙,就可以到这个主教学楼的楼顶了,冬天在这里躺地上晒太阳,是我俩的专利。
那天的阳光实在太暖,暖的我浑身懒洋洋的,暖的我睡过去,不知过了多久,阳阳摇醒我。
你居然睡着了?
不然干嘛?
我刚才说啥你也没听见?
你说啥?
… 我听说我爸妈要离婚。
听说?
嗯,我也不清楚,可不是听说。
奥,那你要怎么办?
我?不怎么办呀,谁知道呢…
然后我们就无话了,阳阳听说他爸妈要离婚,确实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而且我总觉得这和我们无关,他不影响阳阳在我眼里是个刀客,也不影响他是我最好的朋友。
当我们离开楼顶下楼时,阳阳跟我说他想去流浪,我突然很兴奋,是呀,阳阳是个应该流浪的人,他是个刀客呀。 他问我去吗,我犹豫了,流浪会没有电视看的吧。他点了点头,然后走了。
第二天上学我真的没有见到阳阳,大家都不知道他去哪了,我心里居然有一种别人未知的小秘密的喜悦,只有我知道阳阳去做一个刀客该做的了。班主任也找我谈话,我咬紧牙关,任她软磨硬泡也没透露半点消息给她。为此我洋洋自得了两天。
可就在我还洋洋自得之际,班上却又传来阳阳被找到了的小道消息,听说是在河对岸不远的桥洞,阳阳在那睡了两天,然后就被他爸活捉。
啊,也太轻松了吧,一个刀客走的也太近了吧,他可能想休整两天再去更远的地方,可是也太不小心了,这么快就被找到。我着实有点郁闷。
放学我赶紧往阳阳家里冲,刚转入他家胡同,就看到这个伟大的刀客正蹲在他家门口看蚂蚁搬家!
你怎么这么快就被找到了呀! 我急的冲他大喊。
他抬头看了看,又低下头继续看蚂蚁。
我只好悄悄的也过去蹲下陪他看蚂蚁。
好失败,这次出走好失败!阳阳的语气有点无奈,不甘。
额,挨揍没!我猜阳阳肯定被他爸胖揍一顿。
可不,疼死。边说,阳阳便给我看他身上的淤青。
看着那淤青,我突然觉得现实好残酷,一个刀客去过自己该过的生活,在现实面前好难…
我们只好看蚂蚁搬家到天黑,然后回家吃饭。
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见阳阳骑马从河对岸的桥洞驰过,腰上有刀,背后有包裹,里面有干粮,我好开心,于是我笑了,笑的前仰后合,差点把背上的阳阳甩下去,我才发现我是那匹马…
第二天上午,果然对于阳阳的离家出走,需要开一个专门的班级批判大会批评。班主任声色俱厉,同学们也向阳阳投去批判却又带点同情的目光。 是呀,阳阳是个没人管教的野孩子。可我真的好想站起来冲他们喊,阳阳是个刀客!
那个批判大会,阳阳一脸的无所谓,还冲我挤眉弄眼的笑,我又有点释怀,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刀客,刀客怎么会在意这点小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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