决斗

作者: e42cce8e4b00 | 来源:发表于2018-07-02 21:13 被阅读20次

十年前的今日,月黑风高,张三一袭长衣,月下剑鸣如龙吟,却兀自还未出鞘。对面十丈外却又有一黑衣紧身男子提刀缓缓走来,那人虽步履缓慢,却似踩着皎月透过乌云射出的光线步步走来。本是一件寻常之事,在那张三看来却暗自心惊,原是那黑衣男子缓步前行的步伐看似平常,细看之下却可依稀发现步步之间的距离毫无规律可循,时而距离甚远,时而又距离颇近,但张三却硬是没法看出对方哪一脚迈出的步伐与前一步大相径庭。

图  知行合一夏

眼看对方已缓缓迫近至身周一丈之处,张三抱剑入怀,收敛心神,低声言道:“李四,仅数月不见,何处修来此等高绝身法?”那叫李四的却丝毫没有回答的意思,依然缓步前行。张三眼看李四无理至此,不禁也怒上心头,心道:想我一代剑宗风采,与此人相约今日决个胜负,不料庶子竟全然不顾礼仪!这厢正暗自不忿,脚上却已往前迈出一步,此一步踏出,看似聊聊无奇,却让对面的李四脸露讶异,想这李四却是用刀的好手,仅一瞬便恢复了平静。但张三是何许人也,李四的反应终究仍是落入此人眼里。想此人既自诩为剑宗,倘没此等功力,岂会无人相争?武林之中,但凡是个好手,无一不好面子,这种第一第二的排名直是叫人争个头破血流,性命难保。

眼看李四讶异于自己这一脚落下却正巧踩在了想要落步的地界,张三不禁心里大笑不已:想你虽学得此等高深身法,仍逃不过吾之精密算计。那头李四见张三已然看破自己行进的路数,便也不再沉默,高声笑道:“却是不愧于‘剑宗’的称号。”张三听得此言多有嘲讽之意,不禁哼了一声:“想你堂堂刀绝几日不见却忘了礼仪的本分!”哪知那李四却像是最擅讥嘲,乍听此言,未过一瞬便已有言相对:“我想当世剑宗武功高绝必是一不计俗礼的圣人,却不想竟也桎梏于江湖束缚,看来此战已无必要。”说着竟转身欲走。闻得此言,剑宗顿是一愣,旋即气火攻心,却是有走火入魔的迹象,索性一身内力雄浑,这厢勉强压下心头怒火,却见那李四竟旁若无人的背对自己而走,一时竟又怒上心头,看这光景竟似是要重演那周郎身亡的惨剧。

幸得一阵凉风袭来,将一腔怒火稍稍冲淡,张三这才缓将过来,重重哼了一声。李四耳听张三怒斥便也转身回来,待到眼见张三怒不可遏的提剑急来心中却暗暗欣喜:此贼已然中计,当是破贼之机!

正当此时,乌云蔽月,一瞬之间,天地竟失了颜色。昏暗之中突闻一声龙吟虎啸,旋即光耀天地,竟是刀剑同时出鞘,刀气剑气相互共鸣随即缠绕上升,直破天际层云。乌云散去,天地复归清明。本来二人相争纯属私斗,来前也并未告以他人,然此番光景,着实惊动了京城中的诸位好手,这些武林中人平日多有和衣就寝的习惯,此番惊觉杀气弥天便匆匆赶赴现场。

再说那剑宗刀绝,这厢同时出鞘,杀气伴随剑气刀气竟如秋风过境一般,周遭物事尽皆摧毁,留下了一片寸草不生的空地。二人心中皆明,知这方圆百米的空地便是自个生杀的场地,退出此圈者便算失利,同理,一旦退出此圈,对方便不可再行出手。这是跑江湖的老规矩了,一来是有个胜负的评定,二来也是不愿轻易杀生。

两人自武器出鞘之后,都在蓄势待发,场中杀气却不减反增,待到京城好手匆匆赶到之时杀气已然盈野。众人见这杀气已然到了难以呼吸的境地,大多又后退几步,这番下来,守在圈子旁边的便只剩三人,少林高僧王五、武当掌门赵六、闲云野鹤孙七。王五道了一声阿弥陀佛,缓缓言道:“此二人素来结有怨仇,此番相争,怕不会生出种种祸端,若能放弃执念,共同卫国,想我中原也不至落入外强环嗣的境地。”武当掌门闻言不禁点头称道:“大师慈悲为怀,一心以国为重,却是值得江湖上人人敬重。”孙七闻言却不以为意:“这二人之所以强于我等,即是缘起两人的不屈意志,若要两人中的一人低头认怂,呵呵,我看此人必也道心已破,算不上何等人才了。”王五二人闻言也是不住点头。赵六正要与二人分析场上强弱,那孙七却挥手打断:“开始了。”

却说剑宗张三气势已到巅峰,却看李四仍在蓄气之中,不禁暗笑李四蓄气太慢。这番却将长剑入鞘,急冲而去。李四见张三已然出手,料来对方不愿多给自己时间蓄气,便自轻叹一声,提刀戒备。这厢张三已至李四身前五尺,豁然龙吟之声大起,一招“拔刀式”在剑宗手中使来竟似游龙出海,破空之声犹在耳边,剑光却已收敛入鞘。场外众人兀自心惊不已,不曾想此人武功已入此等境界。众人这头正自窃窃私语,那边李四却在剑芒及身之瞬使出一记“逆龙出世”,此招一出,竟不似张三那般龙吟破空,无声无息之间便破了对手迅疾的剑势。场外众人都是识货的,这招一出无不为之喝彩,料想场中之人若是自己,面对剑宗这一式拔刀斩定不能如此轻松解之。张三眼见剑招轻松被破却无太大反应,好似对手接下这招全在意料之中。李四见张三剑势稍缓,哪里肯再让他取得先机,一时挥刀便欺身而上,刀法全无门路可循,乍一看之下竟是破绽连连,场外不识货的纷纷喝起倒彩,那王五却道了声佛号:“这‘刀绝’对刀的理解想必已入化境,刀中满满尽是狂霸之意。”却说那剑宗见李四这般疯狗似的狂野出刀,不禁眉头一蹙,对方出刀似是没有套路可言,可就是这般的狂劈猛砍自己也毫无时间去细想破解之法。如此且战且退之间已快退至场外,张三眼见不能再行拖延,便脚下运劲,运起轻身功法,霎时之间便呈头上脚下之势,此时引剑指地,借着身体下坠的力道使得剑身弯曲,又暗自运起内力,斗见那剑身如打了鸡血一般猛然直起,轻撩沙土之际,一记“荡剑伏魔”顿时力挽败局。李四眼见对方这招出的大乎常理,正自心惊,却又见无数沙土混合张三的内力急速而至,休看那沙土酥松无力,借着张三浑厚的内力若是真个击中脸颊,少不得也是破相的下场。李四暗忖自己的刀身颇重,若要舞的泼水不进倒是要白白浪费不少内力,还是省下点内力以待后用较好,这下便举刀立于面前,如同那大闹天宫的孙悟空般转起了长刀。虽说这招便连路边的三岁小儿也会使得,但在江湖上却有个好听的名字:棒舞苍穹。剑宗此番化解尴尬境地,心想不可再让李四取得先手,便使出自创剑法“鹤舞西山”来个唯快不破。却说天下剑法虽多,都逃不过一个字,快;天下刀法虽广,皆逃不过一个字,狂。此番剑宗使出的绝世剑法便是领悟了剑的真意而后自创而出。眼看之前两人拉开的距离仅在须臾之间便拉至七尺范围,刀绝心下兀自计算不停,“想这张三第一式拔刀斩的时候离我足有五尺,我逆刀而上碰撞之时听到叮的一声,想必击中之处应是此剑三分之处,我看这剑应是三尺来长,加长张三手臂猿般长短,估摸也有三尺左右,如此算来此人攻击的最远便是六尺方圆了!”剑宗挺剑而来哪知刀绝此时心中所想,眼看已至六尺之内,倏忽便举剑而刺,且看这剑势势急,角度又是攻的丹田要害,想必刀绝匆忙之下必定无以还手,之后只要自己以快制敌便可稳操胜券。心下正自欣喜却不料此剑一出却击了个空,那刀绝竟事先便已看穿自己出剑时机,间不容发之际全身而退。再说那刀绝脚下画圈,绕了一个半弧之间反手便是一招横斩,也是一招拔刀斩,但在刀绝手上用出,却不似刚才剑宗那般的迅疾,反而势大力沉,攻速缓慢,剑宗看他抓住机会却只攻出这么一记慢慢的招式,心底暗自讥嘲,手上却运起十成十的内力原地旋转三圈,迅疾之中连攻三记拔刀,竟是要以招制招。却不想三击既出仍是阻不住这刀绝势沉的一刀,心下暗骂自己太过轻敌,却也无法挽回颓势。刀绝眼见这刀果然见效,当即内力充盈全身,连带着长刀也隐隐的透出一股赤色刀芒,想来是要一招必杀了。剑宗眼见如此,便也运起全身内力,尽皆流入长剑之中,想来在招式上无法分出胜负,便要在内力上一分高下了。

场中正自酣斗,场外王五却道了一声佛号,眉眼之间挂着一副悲天悯人之象。旁的赵六默默点头,心想“少林高僧却是个个都心怀慈悲,这番却是不愿去看输赢了。”眼看即将分个胜负,赵六赶紧言道:“看这刀绝取得先机,又内力雄浑,这招尚未使出便已有吞天吐地的景象,想必剑宗必定接不下这招。”王五也是点了点头:“这刀绝内力居然到了这步田地,全身充盈内力之下已然是立于不败之地。”孙七看了剑宗的长剑却自眉头一蹙,说到:“输了”,众人闻听这没来由的一句都不知所以,远处的众人急急发问:“老人家,听你话中的意思,可是刀绝输了?”孙七却兀自不予理睬,眼睛紧紧盯着场中的变化。

刀绝内力充斥着全身,竟似在身周产生了一层熊熊的烈焰,眼看时机已至,旋风般的提刀疾驰向剑宗。剑宗却自斜斜一笑,全身内力悉数转入剑内,剑气激荡之间竟然有种变长的错觉。距离逐渐拉近,杀气也在这一刻同时爆发,刹那间场中爆发出一团炽烈的光,场下众人无不后退不止,举手遮目,待到强光消失才敢放下。当众人睁开眼睛之时,无不为场中景象所惊骇。

场内的光芒逐渐褪去,两大高手的身影也终于显露,场外众人在短暂的惊骇之后无不发出惊叫,原是那堂堂剑宗竟然左臂已被一刀斩断,兀自还在滴答滴答的留着鲜血;再看那刀绝,虽然一刀断臂,但是左脸却血流入住,伤口可谓之触目惊心。场外众人知道已然分出胜负,虽然场面略显惨烈,但是好歹未决个生死分离,众人大多数是热心之中,此时赶忙进入场中拉开二人,更有王五赵六之辈点穴止血,一时场中喧嚣不止,忙碌了半天才让二人缓过气来。此时刀绝轻轻推开众人,挣扎起身,走向张三,那张三却双眼紧闭,面露痛苦。众人眼见刀绝走向剑宗,都以为他是要羞辱折损对方一番,却不想刀绝缓缓张口,语声却带哽咽:“我输了,终是输了你半招。”张三听闻此言,喘息良久,缓缓说道:“你断我一臂,我毁你一容,也算是抵了,但你却终究没能挡住我的剑气,确是输了我半招。”李四沉默不已,伫立良久,抬头望天,发了约定:“今日虽败你半招,但你我却分不出个生死,想必你也心知肚明,既然此番分不出生死,那十年之后,还是此地,必要分个生死胜负。”张三缓缓点了点头,想是答应了此等约定,李四闻言终于扯起半边嘴角,哈哈大笑之中提刀远去。众人听着他那因牵动伤口而略显怪异的笑声,忍不住叹息:“这两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为何非要分个生死不可?”孙七却笑道:“人家说的是分个生死胜负,却不是分个生死,小辈想来混迹江湖还未久矣。”众人见他年迈,颇有倚老卖老的嫌疑,无不暗自生气。赵六见无人接话恐伤了孙七面子,只好干笑一声,接下了话题:“江湖人言分个生死胜负却并非一定要分个生死,只是要有击杀对方的实力才可算数,说来这剑宗与刀绝虽然分了胜负,但二人却都没有余力击杀对方,于是便定了这十年之约,想要在日后决个生死胜负。”众人这才哦的一声表示明了。

却说光阴如斯,春来春去,一时红了枝头,绿了芭蕉。转眼之间已是十年,这日众多武林高手齐聚郊外古树林,都要见证这武林盛世,十年之约。众人从早间等到午时,又从午时等到夕阳西下,直到月出东山也未见到昔年的剑宗刀绝。十年之间,此二人名声渐隐,很多这几年崛起的年轻之辈都未见过二人,也是这二人近来不予世俗相争,众多剑客刀客也渐渐淡忘了昔年二人的余威。这些人久等不至,渐渐骚动起来,便有艺高人胆大之人出言不逊:“我看这两人八成是死了,再来两成怕是已然功力大失,没得脸面来见我们啦。”众人闻听此言,尽皆附和不已:“想那什么剑宗刀绝,估计还没老子现在厉害呢!”反正现在人家没在,怎么说还不是随着自己,便称自己是剑神也无人来讨教一二。众人正自吵闹不休,忽见远处一人剑气盈身,缓步走来,众人一惊,不知来人可是昔日的剑宗,忙忙收嘴,深怕得罪了此人惹下无端祸根。眼见此人走至身遭,众人忙不失的让开一条道路来,众人中有早年参加过二圣争斗的,此时看到来人心下一喜,笑道:“赵大掌门,今日也抽空来赴这十年之约呀!”众人这才得知,此人哪里是什么剑宗,原是武当掌门赵六。赵六对着众人行了一四方礼,“这几年武当能当选正道之首实乃倚仗各位的抬举了,赵某在此谢过了!”忽听一言佛号,随即一个浑厚的声音响于耳畔:“赵掌门无须多礼,武当行事素来稳重有度,能当此大任实乃我正道喜事啊!”素闻武当少林同仇敌忾,引领正道发展,端的是正道楷模。然而近来流言四起,说是武当少林私下不和,现在想来,怕不是宵小之徒从中作梗。这番两人见面互道珍重,明眼人一看便知两人交情甚好,全然不似作假。却说此时从人群中挤出一名年轻人,径自走向王五和赵六。众人却是从未听说过此人,此时见他越过众人,看样子是要去和王五赵六打声招呼,无不暗自猜测此人身份。却说王五是个慈祥的出家之人,眼见有年轻一辈向自己这边行来,再看此人剑眉微蹙,脸上神情毅然之中还透出一股解脱之意,当下也是不明所以,便迈开一步,说到:“阿弥陀佛,看小施主面带难色,可是有什么困难之处,不妨与老衲诉说一二。”此话一出,那年轻人却眼泛泪光,话未出口便已哽咽。“我师父让我一定要在今日找到二位大侠,将他的遗物交给二位。”听闻此话,两位都是一惊,赵六忙问道:“你师父是何许人也?”那少年听闻提及家师,忍不住又是一阵哽咽。“我师父不让我提他名讳,让我见了二位只道‘孙七’便是。”两人同是一愣,王五兀自叹了声“阿弥陀佛”,苦笑道:“看来他要你转赠的遗物该当是一块铁牌了。”少年乍听此话,忙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似是无声的询问对方怎生得知此事。这当口却见赵六泫然若泣,竟也语带哽咽:“孙老前辈至死也不忘将此等信物托付于我们,能有此等前辈相助,实乃我正道昌盛之福祉啊!却不想,他老人家也已仙去,徒留我这般废人苟活于世!”说到情动之处,兀自哽咽出声,一时在场众人都悲从心来,四下一片寂静,便是那秋叶落地的声音也可聆听一二。此间却有好事之徒,互相询问这孙七是何许人也。王五眼见场面混乱起来,便道了声佛号,这王五乃是少林主持的师兄,更是习得一身出世本领,此刻运起佛门狮子吼,一声“阿弥陀佛”便震住了在场众人,众人见其似有意解答疑问,便也不再交头接耳。“孙老前辈曾是武林盟主周八的大弟子,也曾是一代至尊,三十年前,众人都推举他为新任武林盟主,他却担心武林盟主一职太过要紧,如若日后自己贪恋这浮世的权柄,恐怕会做出对正道各派不利的事来,于是便藏起这块令牌,终身不做这武林盟主。”王五此番讲述下来,场外众人皆是争论不休,有人言道:“这孙老前辈为了天下正道苍生,竟能放弃这等大好机缘,实在是值得尊敬。”却另有人出言相讥,“他自己不愿做这武林盟主便不让别人做,这是个什么道理?”一时之间,两方人马争执不休。

当是此时,一阵破空之声响于众人耳畔,众人急急回头去看,却见一人脚踏长剑,状似御剑而行,无不吓得魂不附体,暗叹此人轻功无双。却说此人脚下之剑急急而来,直直插入树冠方才止歇,于是此人便踏在长剑剑柄之处,上下起伏,宛如神仙下凡。众人见之无不暗下决心,定也要修到这副光景。这里却不说众人心里所想,且看那独臂剑宗单手抱胸,双眼微闭,竟是对底下众人不加任何理睬,但此时观者众多,却没有一人觉得此人托大,心里都是想着:剑宗便当有此傲气方可。这厢众人正自议论这剑宗云云,那边剑宗却缓缓睁开双目,顿时一道精芒射出,似要穿石熔金一般,剑宗直直看着远处,面上就露出十分期待的表情。众人都是各方翘楚,眼见剑宗这番作态,定是昔年的对头刀绝来了,于是众人无不期待,都想看看这刀绝会如何入场。

众人等了良久,才见一人脸带面具,拖着一把破烂至极的大刀,踽踽独行。众人自知这人便是刀绝,但看他如此平庸的入了场,无不心下喝起了倒彩来,只是碍于此人的名头不敢说出来罢了。

且说刀绝行至剑宗脚下,语带沧桑的说道:“十年不见,甚是想念。今日一役,定赴全力。”剑宗闻言也不取剑,便自行落下地面,单手抱拳,行于胸前,算是行了一礼。随即笑道:“你我岁数相差不大,得天之性,能一路争斗至此,于彼于此,都是一番珍贵的回忆。今日怕是你我分个生死胜负的时候了,此后,江湖上便只有一人做大了。”刀绝微微点头,似是明了剑宗话中之意。赵六眼见众人不甚明白,便为大家解释一番。“有些人一辈子都不能输,一旦输了,那武功便再也无法寸进,这是‘心’的试炼,任何人都输不起。”众人闻得此言,才点头明了。

再说场中二人虽有惺惺相惜之意,却都明白今日只有一个胜者,于是也都暗自运劲,准备作那生死争斗。刀绝将佩刀狠狠插入地面,直入地面四尺左右,仅留下一个刀柄孤零零的立于地面。那边剑宗却飞起一脚,借着踏在树上的反力远远飞起,先前插在树冠之处的长剑也因这一脚之力震落下来,剑宗借着反震之力横向飞出,于百米之外从容接住落下的佩剑。一剑在手,气势陡然勃发,脚尖点地,急速旋转之间便挺剑攻至刀绝面前,刀绝眼见剑宗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毫无阻滞,心中也是暗暗称赞。此番剑宗已然攻至身前,刀绝却也无意拔刀,眼看剑宗旋转剑身已至眉间,刀绝嘿的一身仰面倒地,急劲的剑风伴随着刚猛的剑气刮得场外众人都睁不开眼,更别说此时刀绝所面对的处境了。果见刀绝微闭双目,待到剑宗剑身已过忙运劲于右臂,奋起一拳,狠狠击向剑宗腰腹。但是旋转的刚力实在太过猛烈,右拳还未触及剑宗便在巨力的拎转下开始变形。刀绝大喝一声,顿时右臂状似勃发的小型火山,拳间还兀自吞吐着炽热的火焰,却说剑宗招式已然使老,此番明知对方右拳来袭却也无法出招相抵,索性将一身内力尽诸运于胸腹,准备硬接这一招。刀绝在强风之下虽目不能睁,但凭着经验已然猜到剑宗会将一身内力运于胸腹强接这拳,于是刹那之间便急急停住那直奔胸腹的一拳。却说剑宗一身内力尽皆蓄于腹前,却不曾想刀绝竟阻住了必杀的一拳,惊讶之际身体已然飞离身下的刀绝,此时剑宗急忙阻住前冲的身子,剑尖轻点之间已是一个反向螺旋,旋即双脚问问落地,落地之间不敢有任何懈怠,忙转身纵剑向敌,却不料只瞥见一抹残阳般的血红。众人只见剑宗被这狂暴的一拳狠狠命中胸腹,狂霸的真力不停的涌入剑宗的身体,摧毁着他的抵抗和意志。转眼间剑宗便已飞出百米之外,众人惊骇于胜负分的竟然如此之快,更是想象不到这刀绝武功竟然已到了这等骇人听闻的境界。看那剑宗撞断了数颗古树还兀自阻不住抛飞的身体,众人无不心惊胆战,感叹幸好自己不是这剑宗。

剑宗缓缓支起了身子,随即捡起身前不远处的佩剑,缓步行至场中,拄剑而曰:“我败了,你也败了,哈哈哈哈哈!我败给了你,你却注定要败给日后的寂寞了。”刀绝却兀自立于原地,听闻此言,仰天一声长叹,道尽了人世的无常。“想我十年以来,潜心历练,专研刀法,终是悟出了个中之道,原自以为可以借此逍遥天下,却不曾想世间已无人再值得我出刀。”剑宗闻言却更是大笑不止,笑的猖狂恣意,笑的撕心裂肺。“追逐了一生的武道巅峰,原是这样一种境界,我叹这世间多少儿女一心为求天下第一却不知已然身陷囹圄,待到如你这般天下无双之时,人生也已到了尽头,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想我一生为剑而痴,最后却连持剑的勇气都没了。”剑宗一时老泪纵横,情到痛处竟是难以自抑,手中剑刃霎时入地两尺有余。旋即盘腿而坐,竟是击剑而歌:“梦江湖兮有情痴,恋江湖兮无人识。惜江湖兮情未止,忘江湖兮终有日。”歌数阕,无人和。不觉悲从中来,一时竟是急火攻心,喉头一甜,已然喷出一口苦血,染红了左臂的空荡衣袖。刀绝闻此言,触此景,当下仰天长叹,喟然泣血。当下拖着僵硬的身躯缓缓行至剑宗身前,对剑而坐,竟也兀自唱了出声。剑宗本已闭目无言,闻听有人和之,忙睁开双目,见是刀绝对坐于前,一愣过后却是喜极而泣,二人对剑而歌,相视而笑。二人这厢不知疲倦,歌罢东方却已既白。二人相扶起身,对众人行了一礼,也不带上武器,径自并肩而走,众人不明所以,还未相问便听树林深处传来二人对语之声。“你我此番弃剑封刀,却是决计大隐闹市,相忘江湖吗?”“心中如有恩仇,处处皆是江湖。”“你倒是看得开,却不想自己人已老,脸已花,我看你何处与人安家!”“笑话,我这十年间遍寻妙法,早在年前便已治愈我脸上之伤,我带面具只是怕你颓然心伤而已。”“笑话,你自己被坑了都不知道,你脸上这伤也需十年才能治愈?”“此话怎讲?”“我认识一家面膜公司,治你这种小伤,不出半载便可痊愈,下次毁了容,可别再犯傻了啊,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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