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路沿线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一片绿色缓解了不少五月的压力。面对即将达到的陌生的终点站,她的内心也迷茫不少。天气格外的晴朗,原本炎热的天气,却在车厢内空调的加持下显得“表里不一。”
在母亲死后,父亲一直表现得像是母亲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五月原本以为父亲会在自己不知道的角落偷偷哭泣,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更像是自己的一种错觉。自己的父亲或许从来没有爱过自己的妈妈,甚至没爱过自己一样。母亲死后的第一个清明节,父亲原本并不打算去墓地祭奠妈妈的,坐在沙发上的他,看见我一个人在收拾香烛纸钱时,不知道是不是以往的回忆浮现在脑海,说着就开车和我一起去了。
也正是这一次回姥姥家,从姥姥的口中五月知道了原来自己的父亲在上海还有另外一个女儿,一个妻子。姥姥没有怨恨,准确的说是不敢怨恨,因为五月还没长大需要这个男人的钱来养活。
面对这样的事情的发生,五月瞬间觉得自己眼前的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在回去的车上,男人以为女孩还没有从悲伤中走出来,便也一路沉默没有多说什么。
我难道有一个妹妹?五月的心中这样想着。正是这样的想法在五月的心里开始萌芽,她就更想看看这个和她有着血缘联系的妹妹了。这样的想法就一直默默的潜藏在五月的心里。她从未表露出来过。
六月初的一天晚上,父亲突然说要出差上海,这也一下子挑起了五月内心的计划。就在父亲出发的第二天,五月也踏上了去上海的高铁。一个半小时的车程,对于五月来说,并不算远,而且以前跟着爸妈去上海也去过好几次。一想到这里,怀疑的种子就开始发芽。难道爸爸从那个时候就已经在外面有了那对母女了吗?五月不敢继续想下去,坦诚是一个良好的美德,可有时候谎言却能够在掩盖真相的同时,留住所谓虚幻的幸福。
到虹桥站后,其实她并不知道要找的人究竟在什么地方。只是听见父亲在打电话时说到了长寿路。五月想去那里碰碰运气。没想到就是这个时候,手机突然响起,看见是父亲的电话,五月一时不知道到底是接还是不接。正在自己犹豫之际,电话自己挂了,这也让五月松了一口气。
在7号线的长寿路下车后,发现傍边有一个商场便去找一点吃的。人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她内心怀抱着一丝的希冀,不知道在这里能不能遇见自己的父亲。突然,五月真的看见自己的父亲向自己走了过来,惊出一身冷汗,僵在了原地动弹不得。擦身而过之后才发现,原来是自己看走眼了而已。五月喘着粗气就近选择了一家面馆做了下来,她似乎明白了一个事情,就是:自己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控诉自己父亲的薄情寡义,还是怼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破坏他人家庭,甚至拥抱那个从未谋面的妹妹让她叫我这个姐姐……。想到这些,她不得不摇摇头,自己怎么可能这样做呢。
站在并不熟悉的街头,望着人来人往商铺,五月原本想象着可以像福尔摩斯那样,凭借一点点的蛛丝马迹最终寻得真相。可自己就像沙盘里的一粒沙,作为工具推演着他人需要的局势,却无力改变自己被安排的命运。
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大街小巷之间,疲倦了,回家吗?还是再转转,街上,咖啡店里,商场里不乏有三口,四口之家。自己无论是对于这些家庭还是亲身父亲都已经成为了外人。不知道此时父亲有没有想起在家里还有另外一个他的亲身孩子。
回家前,她最后去了一趟福州路,那时母亲曾在那里买过书呢。
这一次的上海之旅更加的成为了她一个人的秘密。五月原本以为自母亲死后,自己变得无比的坚强,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就像当时自己并不相信母亲真的死了一样。累了她就找个地方歇歇,十来个小时就在这样的走与停中耗尽。
回家的路上,高铁窗外的几乎一片漆黑,偶有几点灯光划过。五月累了,她不知道这样没有任何答案的行为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将自己的身体托付给了座椅,眼皮也想罢工。等她回到家中时已差不多凌晨。不出所料,家里只有五月一个人。
五月的心中有些落寞,却无意识的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放松。
父亲回来已是三天之后,五月当时并不敢直视父亲的眼睛。饭桌上,父亲突然开口说道,“你这几天出去了吗?”五月听到这里,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愣了十来秒,“没有,就去了图书馆。”
“没事,还是出去透透气,别整天不是家里就是图书馆的。”
“嗯嗯,我知道……,还要出差吗?”五月并没有放下手中的筷子。她不知道父亲此时欲言又止的样子。
五月没有多说什么,等到这个暑假,原本计划和闺蜜一起去北京的。可是闺蜜的男友因为车祸住院了。五月并没有去医院探望,她是讨厌这个男生的,从心里对他感到厌恶。奈何闺蜜对他十分的迷恋,舍弃不了这段友谊,便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假期过来三分之一的样子,姥姥打来电话说是想她了。五月想着在家也是无聊,便也就自己作者坐着高铁回家了。姥姥姥爷今年应该七十多岁了,小时候他们曾经来照顾过自己,但是在自己上初中后也就回到了老家。等我出车站时,姥爷早已在高铁的出站口等候,看见我时姥爷脸上抑制不住的喜悦。虽然自己过年还是会回来看望他们,但从一刻却觉得他们即将要离我而去一样。
还未到家门口就看见姥姥伫立在院子里,就这简单的两个等待已经让五月的心中充满了愧疚。父亲因为工作并没有跟着一起来看望一下老人。看着姥姥姥爷的样子他们似乎并不在意这一点。妈妈去世时,两位老人与父亲的争吵我原本以为是至亲之人去世之后的悲痛。可现在仔细想想,似乎都没有那么的简单。
躺在木架子床上,被褥都是被洗得干干净净的,灰暗的房间只有窗户透进的一点月光淡描出屋内雾蒙蒙的轮廓。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的平静。突然好像是一道惊雷闪电掠过,枕头旁的手机响起,一看是闺蜜雅明的电话,有些惊讶,或许是平静后的褶皱突起。当她按下接听的按钮时,电话的那一头传来的却不是闺蜜的声音。
一个女性抽噎的声响传到五月的耳朵里,有些熟悉却肯定不是闺蜜的。“五月吗?”
“我是,请问你是?”
“我是雅明的妈妈。”
“阿姨,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吗?”
“就是想问问你现在雅明在不在你的身边?”
“没有,我现在在我姥姥家。”
“啊……那可怎么办啊……”
“怎么了?阿姨。”
“雅明和我们吵了一架就走了,现在也没有消息,打电话也不接,已经一天一夜了……。”
挂断电话后,五月的心情久久的不能平复,实在想不明白雅明为什么会突然消失。难道真的为了她那个所谓的男朋友吗?
昨晚确实是一个难以入睡的夜晚,姥姥姥爷还以为自己睡得不舒服,想着去买新的床上用品。五月连忙制止了这一行为。只是简单的说明了昨晚发生的事,两位老人连连叹息。
思考再三,五月还是在老家待了两天。这两天她不断的询问身边朋友是否知道雅明出走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这也使得五月对生活周遭的一切变得没有任何的兴趣。生活总是害怕她如意一样,她的烦闷姥姥姥爷看在眼里,却也无能为力。
正当她准备回家时,却又接到了闺蜜的电话。雅明平静的说完了一切,一切的长篇大论在五月这里就突出了一句话,男友出轨,自己想拉着他一起死的。
五月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回复一句,等我回来。告别两位老人,下高铁站后,五月直奔雅明家。来开门的是雅明的妈妈,可以看得出来她憔悴了很多,她还是十分热情的邀请我进门。雅明并没有因为我的出现而显得高兴,等我进她卧室时她依旧躺在床上鼓大了眼睛,直愣愣地瞪着天花板。
“怎么了?”
五月轻声问了一句,只见雅明的眼泪从眼角滑出。屋内有淡淡的香气,床的右上角堆了不少的布偶,五月三两步走上前,坐在床沿轻轻的擦拭朋友眼角的泪。
“想哭的话,你就哭一场吧,想骂你也痛痛快快的骂吧。”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那一刻我想杀死他的。可是我太懦弱了,我真的做什么都做不好,呜呜呜……”
五月撩开她额前凌乱的头发,从未经历爱情的她实在不能对闺蜜的痛苦感同身受,可看雅明如此痛苦的样子,五月也不由地鼻酸起来。
“为这样的一个男人值得吗?”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五月瞬间感觉自己不应该这样说的,这时候的雅明有什么值不值得的呢?已经付出了又何必提出这样的问题,不值得又怎么样呢?“你这样也蛮好的……”五月稍做停顿,看见雅明愣神的样子她接着说道。“不管这个男生值不值得,你的痛苦,还有你想做的错事,不是为他,而是为你自己。为自己真情实意的付出,为自己曾经的回忆做出一个了断。小丫,你应该做的是完美的和过往告别,你才是你生命的主角,悔恨的泪水只能感动你自己。”
说完这些的五月,心里顺畅多了。五月起身准备给雅明接一杯温水,顺便也可以让她自己思考一下。客厅里,只有阿姨一个人坐在沙发上,五月没有问叔叔在哪里,只是温柔的对阿姨说,“阿姨,我会陪在小丫身边的。”
将水放在床头,雅明将头侧了过去。五月见她这样,心中也是有些觉得雅明不太领自己的情。简单的道别后,五月回到家中发现父亲并不在家,打电话过去也只是匆匆的说明是出差后就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一早,五月就赶去了雅明的家。雅明一反常态,并不愿意见我。阿姨只是简单的解释道,这几天小丫心里实在烦闷得很,谁不想见。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动,五月在脑海中不断的收刮着以往的回忆,希望能有一点头绪起码让自己知道为什么突然会变成这样。
往后的一段时间电话,微信,甚至多次上门,可是这一切的主动都没有得到回应。直到下学期开学以后,从老师的口中听见雅明出过留学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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