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遇见桑年时,何净珊不过一手持遮云扇,在荷花池旁指挥下人摘莲蓬的千金大小姐。
“敢问小姐,摘此荷花做甚?”桑年一时好奇,便多问了一句。
不成想,使得这位千金小姐芳心暗许,要嫁与他,做他府中娘子。
何家家财万贯,祖父靠做生意起家,何净珊已过碧玉年华还未出嫁,等的不过是幼年父辈的一桩亲事,未婚夫婿尚未提亲,她能嫁与何人?
“能摘莲蓬,为何不能摘荷花?”她轻笑。
桑年被请进何府,为的就是一朵荷花,他很好奇,荷花能结莲蓬,莫非荷花比莲蓬有大用处?
在何府的湖边亭中尝得一杯荷花茶,桑年这才发现,没有什么大用处,不过是他孤陋寡闻,未能体会各取所需罢了。
之后每隔三日,何净珊都会去荷花池一里外的一处村庄,找桑年试新成的糕点。
在桑年眼中,这位何净珊就像是糕点师傅,怎么能把稀松平常的食材做成这般。
这日,她提着食盒回府,一辆马车就停在大门口,瞧这车上的饰品物件,昂贵又新颖,就连候车的下人,身上的服饰也是华贵无比。
“莫非,来了什么大人物?”身旁的丫环嗔怪道。
还未进府,管家便匆匆赶来,将何净珊迎了进去,“小姐,您的未婚夫婿就在大堂呢!”
“未婚夫婿?”她心一紧,快了步子。
她这位未婚夫婿,名叫罗华玉,人如其名,长得甚是好看,举止优雅,大有书香门第之风,一身白衣,手持玉扇,春风堂起,温润如人。
“见过小姐,我乃罗家长子,罗华玉。”他道。
若是半年前,她或许会心生一动,允了这门婚事。
可事到如今,心有所许,便再也容不下他人。
“何净珊见过公子,公子可是来退婚?”当着所有人的面,她说了此番大逆不道话。
看起来是无心之过,小女儿家的脾气,其实,早有预谋。
许是见桑年的第一眼,便生有如此想法。
当晚,何父禁了她的足,一禁便是半月,吩咐所有的下人看紧小姐,除非吴家的花轿临门,否则,谁放他走,便杖毙。
杖毙,何家十一代人,在当家的手中受此刑罚,未曾有一例。
“能让父亲说出这种话,想必,对我失望极了,”她褪去一身常衣,换上新服,坐在梳妆台前,任由那些老婆子摆弄。
九月九,花嫁临门,新娘出嫁。
这天,何净珊尤其安分,许是明白局面不可转变,想到要离家多年,便懂事了许多。
花轿临门,罗华玉还未下马入门,只见服侍何净珊的小丫头将人匆忙请了进去,细细一问,才知道何家大小姐趁乱堂跑了。
“去桑年的住处找找。”
还未走到大堂,隔一扇门,罗华玉听到堂内何父的叹息声。
原来,何家这位小姐并非对他久不提亲产生怨言,那日初见对他说的那般话,不过心有所想。
到底,是他错付了真心。
“既然何小姐早有心上人,罗华玉不敢为难,就此换回生辰帖,成全了何家小姐的心愿。”
他推门而入,将此生辰帖奉上,虽有大义凛然之意,可手掌中那一绣有荷花的荷包,却表明了他的心意。
那荷包,是何净珊十岁赠与他的。
闹成这番局势,何父早就顾不得所有,带上家丁就往桑年家赶。
这个废旧的屋子,已有半年未住人了,听旁住户说,这家死了儿,伤心欲绝,便举家搬离。
“到头来,早已算不清是谁负了谁了!”
何父赶到一汪荷花池时,见一身红嫁衣的何净珊,坐在亭子里嬉笑,目光柔弱,早没半月前意气风发之意。
他劝阻道,“我知你心仪于他,可那桑年终年病痛缠身,你若嫁与他,下半辈子怎活?他知你之意,狠心与你断个干净,你又何必执迷过去?”
“怎活是我的事,你们无权替我做决定,”她打断了他的话,面色恍然,像是疯了一般,不断痴笑,“这辈子,我是要嫁与他,做他府中娘子的!”
云卷云舒,半月后的荷花池早已败落成一片,一袭红衣绕在这半面残叶,添了几分喜色。
坐在荷花旁说笑的男女早已不见,偶有人路过,似是瞧见荷花池旁的红绣鞋,想起这桩传说,吓得躲一旁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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