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琉璃世界,最宜割腥啖膻
睡饱的清晨总是空气澄明,隔着帘子,隐约可见窗外清辉朦胧,心内顿时踌躇起来,埋怨自己怎么这般贪睡,竟错过了一夜好雪。懊恼着拥被而起,掀起窗帘,透着玻璃窗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雪光莹莹、一片苍茫。心里顿时又雀跃非常,匆匆洗漱完毕,特意挑一件碧色刺绣棉衣,蹬上雪地靴,忙忙的往外奔去。出了门,四顾一望,天地同色,远远的是大青山如同黛色笔墨画就,身边几株松柏掬着雪花夹道而立,自己如置身玻璃盒内一般。走至菜市场,感受着熙熙攘攘的烟火气,买来冬瓜、调料。这大雪节气,一顿热乎的炖羊肉定是跑不了的。
在我的世界里,羊肉是总是鲜美的代名词。如同海鲜一般,喜欢的人觉得它极其鲜美,而不喜欢的人却认为它腥膻无比。其实我倒觉得,膻和鲜本就是同一种味道。味蕾所传达的信息是个人品味与喜好的产物。一念鲜、一念膻。又或者时而鲜、时而膻。
可是于这雪天冬日,炖一锅羊肉是暖身的最佳选择。大块的冬瓜,性醇鲜香的沙葱,在乳白透亮里拥抱着新鲜的羊肉。用一个悠长的上午慢慢的炖,直至冬瓜软烂透明到入口即化的样子;直至羊肉鲜美的味道和着蒸汽打在印着雪景的玻璃窗上。窗外雪景朦胧,大快朵颐的心情就在此时悄然明朗了起来。
越往北方,食物的烹饪就越是粗犷。在内蒙,吃肉就要撸起袖子敞开吃,甩开腮帮子大口咬。咬合间嫩滑的羊肉顺着纹路被撕开,随后肉中的醇浓汁液溢满口腔,鲜香温暖热情的拥抱着你的舌尖。在配上一口西北的烈酒,辛辣的滋味滑过喉头,浑厚的肉香仿佛又有了后味,每一个毛孔都酣畅淋漓。
儿时,冬天里的记忆无非杀猪宰羊,与所喜诗书的美好雪景相去甚远。越长大却越依恋那种亲人间粗暴而简单的热情。或许直爽是刻在骨子里的温柔,豪情是藏在笑声间的细腻。有些东西就是这样,一念膻,一念鲜:时而嫌弃,时而又沉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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