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人的饮食几乎顿顿都离不开馒头和面条,80年代初因粮食紧缺,家里很少做纯白面的馒头和面条,即使做了,也只是给最小的孩子或老人享用,也许正是由于这种潜移默化,在我心里从小就扎下了尊老爱幼的种子。
记得妹妹一岁多长牙齿时,母亲给全家人做白面和玉米面两搅的馒头时,每次都会单独烙一个薄薄的纯白面的小锅盔,出锅后在案板上切成约10公分长、两指宽的长条,给妹妹做磨牙小饼干用。锅盔出锅时的丝丝热气混合着麦子的清香沁人心脾,幼小的我站在案板前,看着烤得两面焦黄的锅盔恨不能眼珠子里伸出一只手来。
记忆中母亲每次都会笑眯眯地递给我一小块,轻声地叮嘱一句“烫得很,慢点吃啊”,然后把剩下的细心装在小盘子里,等晾凉后放在两层蒸笼的最下层,我和哥哥姐姐都知道,这一小盘美食将会是妹妹的专属了。
但白面锅盔于幼小的我而言,那诱惑却实在是太大了,稍有机会就会诱惑着我尚不坚定的意志力。
记得那是我五六岁时的一个冬天,母亲怀抱妹妹坐在热炕上,我和哥哥姐姐围坐两旁,母亲发出的“谁去给妹妹取锅盔”的话音刚落,坐在炕边的我哧溜一下比兔子蹿得还快,飞奔而出跑进厨房。
从蒸笼底下摸出一小条锅盔,忘了当时是否有过剧烈的思想斗争,迟疑一小下又摸出一小块,只记得当我回到母亲身边,骄傲地把锅盔递给妹妹,一边等待着母亲的表扬,一边奋力想要再次爬上热炕时,刚刚被我藏在松紧裤腰处的锅盔不争气地顺着裤腿滑落到了地上。
母亲迟疑了一小会儿,然后是一阵孩童般的开怀大笑,而我则是窘迫、难为情到了极点。
此后多年,每当家人在一起以玩笑的口吻说起每个人的童年糗事,我都为当年的小聪明而脸红,尤其觉得在哥哥姐姐和妹妹面前很丢面子。
只是至今没有问过哥哥姐姐:母亲每次发出号令后他们也曾和我一样争先恐后,想要抢得先机,是否也有过和我同样的劣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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