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尘封一月之久的门,回到了漂泊异乡的落脚处。这里或许仅仅只是一所房子吧,应该不能称为家,因为与我相伴的,除了黄昏暮色,还有窗上的几丝尘埃。
此值冬季,天色将晚,有不急的寒风,伴着淅淅沥沥的昏雨。扫去桌上的些许风尘,生火做饭。南方多雨,不管是何季节。冬季湿冷,烟雨有时连绵,可于我之眼,亦有百转柔肠、万种风情,甚至带着些许神秘的气息,因为冬夜之雨,有着独特的安静,能让天涯孤客抛掉俗世的纷扰,得到宁静的安慰,归沉浮躁骚动的心。因此,我喜欢听雨,尤其是冬夜里的雨。
饭罢,沐浴更衣,享受着一个人的精神盛宴。我时常对有些人感到奇怪,为何世上会有那么多的人害怕一个人独处?一个人的光阴,灵魂多安详,心灵多宁静啊,仿若倦鸟归巢,终于可以和自己说说内心的独白了。
听雨是一种浪漫,尤其是南国之地,雨婉转多情,极富诗情画意,像极了撑着油纸伞,安静地行走于古旧小巷里的丁香姑娘。夜雨无言,相看不厌,你尽可以对它倾诉往日的沧桑,或悲或喜,它不曾有过半分嫌弃。
楼台听雨,落了风情焚香品茗,坐在稍许老旧的窗边,听雨落在芭蕉叶上,落在瓦檐、石阶上,落在别人的诗词古古画、故事文章里,也落在了听雨人那百转千结的内心里。淅淅沥沥的落雨声,听,是时光走过的脚步声啊,多么明晰啊,我们知道这就是岁月的无情无心。在带着些许禅意的意境里,满是尘埃的心,竟也渐渐地被冲洗干净。周作人在其文章《喝茶》中写道:“喝茶于瓦房纸窗下,清泉绿茶,用素雅陶瓷茶具,同二三人真饮,得半日之闲,可抵十年的尘梦。”情真意切,闲散雅致,多么美丽的境界。凡人有此境界者,明白简明素净真谛的,当真不忍心错过这点点滴滴的生活情趣。红尘若梦,若是半生颠沛,浮萍无根,寻一处安身立命之居,俗世清了时,酌一瓯清茗,亦可天荒地老,也可减大半人生遗憾吧!
有人于楼台听雨,有人于客舟听雨,有人于西窗外听雨,我则在潇潇夜雨里旁观别人的故事。“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李商隐的隐约诗遣词用字极为美妙,让人有无限的遐想空间。十八年守候在明月楼,几多月光几多雨,何人数得清?她的时光孤独着自己的皱眉,孤独着她那时光蹉跎的惊艳容颜,却无法温柔久去未归的良人。其实,于我之眼,常修禅意之人,对世间的万千情爱,倒也看得较常人淡泊与通透,若无心灵高度的契合、灵魂纯净的相伴,情爱亦恍若幻觉,无爱之婚姻,必有无婚姻之爱,有时常心意阑珊,不愿羁绊于世俗的凌乱。清澈的情爱,或许只能存在于别人凄美的故事里吧。亦无谓,一个人的风景,在沧浪行舟间,于沧桑里总不会重复。
细雨缠绵里,飘荡着太多的过往。这些年,在异乡路途听过无数的风,无数的雨,在岁月里也曾付出过情深,寂寥的雨夜,有回忆相伴,岁月也可沉静从容,闲庭信步。
此生,听过一场百转柔肠的雨,爱过一个情深如水的人,惜过深沉的亲情之爱,也再难对岁月心生恨意。岁月总是给人重负,但人有时候也可卸下岁月的重负,简明素雅。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楼台听雨,落了风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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