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妹天敏,于1975年7月出生于我老家的老院子。比同龄孩子走路迟,记忆中,她手里常拿块玉米馍坐在院子旧席上看人家满院子跑。刚学会走路,得了一次急性脑膜炎,反应比我们兄妹都慢半拍。
我父亲有点文化会算命,说我大妹是要饭吃的命。谁知大妹天生勤奋,一级没留上到高三。高考临桌是闺蜜,照的两个人有一门雷同卷得了零蛋,补习一年考上大专,自学考上本科,专业都是汉语言文学。
大妹从小爱读书,眼里钻了风,就想到大城市发展。通过自学考上广东省委党校的硕士研究生,哲学专业。我记得她的地址是广州市建设路85号。大妹上了两年学,邀请我去广州玩,我想以后有的是时间,不忙。
2005年春,大妹研究生毕业前招聘到广东省工会医院办公室,还没来得及上班,身体不适检查出了大病,在广州住院,我小妹去看望。哥嫂从旅行途中也赶去。我哥嫂征得大妹同意,带大妹回到西安。
大妹从6月23日在交大二附院住院手术加放化疗治疗,到当年10月7日去世,再没去过广州。治疗间隙回过一次老家,父母知道病情,束手无策。母亲给大妹做了红裤头红裤带,不甘心,又到延安清凉山求神拜佛。
母亲抽得一下下签:游蜂酿蜜。那个签纸压在炕席下,我见过,很符合大妹的情景。大妹去世后,不善言辞的父亲后悔曾经打过大妹,老泪纵横。大妹的东西托运回来,母亲看着大妹破旧的衣衫,心疼不已。
一个乡镇中学工作的大专生要考上硕士研究生谈何容易,大妹的钱都花在交通和复习资料上了。为了应考,周末从工作的乡镇坐班车到县城,再从县城坐班车到省城听课。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终于实现了目标。
可是这样的目标也消耗尽她的心血,她在而立之年患上重疾,英年早逝。大妹多年致力于考研,没有成家,自然也就没有孩子,走得干干净净。大妹没有积蓄,看病时我征得爱人同意,给了两万。
每每想起大妹,我心里无比痛惜。人的目标不能过高,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第一步跨出农门就算成功。村到乡,乡到县的跨越已经超过不少同龄人。大妹通过自身努力到了省城,跳了两级,代价惨重。
一晃大妹走了整整十八年,十八年国事家事用箩筐装不完。到省城两年多了,清明节去过大妹所在的公墓,紫荆花开得正好,心里略感安慰。今天送寒衣,公墓不准烧纸钱,买了几枝鲜花。一脉心香,无限哀伤。
大妹性格内向专注认死理,吃亏不少。小时候我和大妹因为打杏核先吵嘴后打架,被父亲看见,我一蹦三跳跑了。父亲说了大妹几句,大妹评理顶嘴,激怒父亲,正月天被父亲打了一顿,父亲后悔不已。
大妹通过努力改命,颠覆了父亲的结论。最后患病早逝,又让父亲相信命运。每一个不分好坏的结果,都有起因。我不信父亲那一套,但是相信因果,追求心宽自安。与大妹依依惜别,无限惆怅。
天堂没有病痛和灾难,亲人们冬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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