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食堂门口，我被一条龙强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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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食堂门口，我被一条龙强吻了。
我眼睛一闭一睁，刚才的龙就变成了大帅逼。
他告诉我，必须每48小时内吻我一次才能保持人形。
我看中了龙的美色，他跟在我身边，成了我的小弟。

1
都说端午节是水逆的最后一天，我以为自己要转运了。
然而——
这一天，我的笔记本屏幕碎成了28块，心爱的口红摔断了头。
前男友秦淮在和我分手48小时后，立刻官宣了新女朋友，陆小绿。
人如其名，她是个茶艺高手。
她绿得海南的椰子树叶都自惭形秽。
任何人手机里的绿码都比不上她。
陆小绿最擅长下雨天在教学楼下故意蹭男同学的雨伞。
并且热爱在掉眼泪的时候借男同学的肩膀。
更擅长在我和男同学吵架的时候说，「我如果是哥哥女朋友，哪里舍得让你生气。」
这个男同学，就是秦淮。
出于不哄抬猪价的核心价值观，我假装忘了秦淮到底是谁。
我在这个大喜的日子，要强颜欢笑。
大家都说，最好的前任，就是当他死了。
我把秦淮当初送我的超市打折买的塑料假水晶手串扔到学校的护城河里。
轻的连扑通一声都没有。
和这个人在我世界里的重量一样。
真好，应该吃点什么庆祝一下。
我打算去食堂吃个肉粽抚平创伤，饭卡余额却买不到一个咸粽子。
我站在食堂门口，心痛的像是把我那个破碎的屏幕插在肋骨上一样。
我一抬头，一低头，眼前出现了一条龙。
两米多长，扭成巨大的S形趴在地上。
银色的，闪着月亮的银光。
我准备把龙捡起来。
太沉了，拿不动。
龙自己站到了我面前，头上的两个银色小角，让我忍不住呼唤他的名字——
银角大王。
我喊你一声，你敢答应吗？
这条龙没答应。
它方方的嘴巴凑了过来，强吻了我。
嘴巴是凉的。
我眼睛一闭一睁，刚才的龙就变成了大帅逼。
嘴巴变成了温温的，嘴唇还挺软。
我看着大帅逼，他帅得我腿也软了。
只是刚才——
我们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他却说，「我必须每48小时内吻你一次才能保持人形。」

2
龙一直跟着我，变成了粘人龙。
「为什么是我？」
「因为我在护城河里吃了个神奇的珠子，那是你的，以后只能匹配你的味道。」
那个珠子，该不会就是我扔进去的塑料假水晶手串吧？
就知道，从小老师教的没错，不能随地乱扔垃圾。
随水乱扔也不行，自作孽不可活了吧。
龙跟我自我介绍，「我叫龙大壮。」
龙族世界，倒是也懂什么名字好养活。
天色已晚，都到寝室关门时间了。
龙大壮非要跟我回去。
我带条龙，不，带个大帅逼回去，不合适吧？
我回去之后，室友们都回家过节了。
宿舍只有我自己。
我刚换上碎花吊带睡衣，龙大壮就灵活的从窗户边爬进来。
长得再好看，翻窗户这种动作，都显得有些——
猥琐。
对门寝室的娜娜来敲门。
我当时一颗心蹦跶到了天灵盖。
电视里那种捉奸的场景，我沉浸式的感受到氛围了。
咽唾沫都能听到回声。
一秒钟。
我脑子里闪现了被同学发现我藏男人，被老师点名批评，和龙大壮成为苦命鸳鸯的全部过程。
第二秒，又闪现了龙大壮刚才给我一吻的画面。
艹，他长得真是太好看了。
我只好把好看的龙大壮藏到了我的床上。
刺激的我感觉不能呼吸了。
给他裹上被子，还在他头部的位置，塞上了我的可达鸭娃娃。
打开门。
娜娜是来找我贴手机膜。
之前我为了赚点零用钱，晚上在宿舍楼下支摊手机贴膜。
后来被宿管禁止，只有老主顾来宿舍光顾。
我说，「你先回去，贴好了给你送去。」
娜娜一点没拿自己当外人，「我在这等你吧，正好聊会天。」
我不想聊，我只想和我的龙一起玩。
娜娜走到我的床边，把可达鸭拿开了。
我感觉喉咙都快要被心脏顶破了。
完了，她要发现了，她要尖叫了。
明天整个宿舍楼都会知道我藏了个男人这件事吧。
娜娜说，「可达鸭哪里买的？」
然后她凑近了我的脸。
一步，两步，三步。
娜娜肯定看见了，要来质问我了。
达咩！
「链接给我。」
我听到娜娜说这个，知道她没有发现床上有男人。
娜娜的室友喊她回去拆快递，她这才愿意留下我独自贴膜。
我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龙大壮从我的床上爬下来。
他拿起手机和钢化膜，轻轻松松给我贴好了。
比天桥最有经验的贴膜大叔做的还要完美。
我惊呆脸，「你会这个？」
他耸耸肩，「我们很多同类上岸务工，都是干这个，回去教我们。」
「你们在水里用手机？」
「不用，倒是经常捡到人类丢的，拿去练练手。」
我去对面宿舍给娜娜送手机。
因为膜贴的太好了，我又收回来四台手机用于贴膜。
龙大壮又完美完成。
他那哪是帅哥的手，简直就是发财的手。
既然如此，我就冒着被开除的风险，把龙大壮暂时收养在寝室里。
我没必要跟赚钱过不去。
赚了钱，我就可以买肉粽了。
龙大壮从此成了我的小弟。
睡在我的下铺桌子底下。
他睡觉的时候，可以全身团成一个球。
连骨头都是软的。

3
第二天，这位小弟就要蹬鼻子上脸了。
让我请他吃饭，他说，「闻到粽子香味了。」
好嘛，我自己在端午节才舍得吃肉粽，这是你平日的食物么？
我给龙大壮套上外套，戴上女生的帽子溜出寝室。
到了食堂。
食堂阿姨拿鼻孔看了看我，「没有肉粽了。」
我心碎了。
原来有些东西错过了就是一辈子。
我伸手正要擦眼泪，食堂阿姨又说，「没有新鲜粽子了，但是有剩粽子。」
我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到了阿姨今天新创作的菜品。
真是精彩——
那是一份蒜泥拌剩粽子。
还是包了咸蛋黄和腊肉的肉粽。
我转头看了一眼龙大壮，他口水都流到肚脐眼儿了。
他站在那不走了，脚下估计生根了。
我生拉硬拽，把他一件衣服扯成三件大也不走了。
我以为去年中秋，阿姨发明的南瓜炖月饼已经是黑暗料理的天花板。
真是没有想到，天外有天，粽外有粽。
阿姨见龙大壮如此的捧场，还眉飞色舞的跟他介绍，「蒜泥是昨天拌黄瓜剩的。」
龙大壮的彩虹屁开始了。
一会儿夸阿姨长得漂亮，一会儿夸阿姨衣服搭配复古时尚。
最后我给他买了一份蒜泥粽子，阿姨送了他三块炸鸡腿。
大家都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龙大壮变成的男人，能帮我骗来鸡腿。
我俩坐在角落里，吃的跟过年一样快乐。
有个人影过来。
是娜娜坐到了我旁边，看着龙大壮。
我就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
娜娜问，「这是谁呀？」
龙大壮自我介绍，「我是她小弟。」
我听到这，鸡腿酥脆的一粒外壳直接呛到了气管里。
疯狂咳嗽不止。
我还没想好怎么跟娜娜解释小弟的含义。
龙大壮自己用行动解释了。
他当着娜娜的面，直接凑到我脸前面，鼻尖碰到我。
然后吻了我一大口。
我闻到了蒜泥的香味，甚至还有点想吃。
我看见娜娜做出一个电灯泡的闪到80w的表情。
她酸溜溜的走了，「哎呀，姐弟恋就姐弟恋，还什么小弟在我这搞浪漫。」
我跟龙大壮说，「以后当着别人的面不能这样。」
龙大壮津津有味的又吃一口蒜泥肉粽。
他指了指隔壁桌子。
我转过头去。
嚯，隔壁桌那对情侣，互相抱着头啃了好半天了，长什么模样都看不见。
龙大壮说，「为什么他们可以？」
「因为人家是情侣。」我白眼翻的老大。
「那我们也当情侣不就好了？」
「这可不是说当就能当的。」
我说完上面这句话，隔壁桌的情侣嘴巴终于分开了。
两个人长什么样也看见了。
男的是秦淮，女的是陆小绿。
我觉得刚吃进肚子里的鸡腿复活了。
鸡腿正在我胃里展开了大型蹦迪现场。
我料想龙大壮也不知道情侣是什么意思，于是心生一计。
我坐到龙大壮旁边，「我们现在当情侣了。你快亲我一下。」
他却露出冷漠脸，「刚才亲过了，还没到时间。」
我生怕我们被隔壁桌的狗男女发现。
我如今失败到秀恩爱报复的机会都没有。
我余光捕捉到了秦淮的视线。
他，看过来这边了。
秦淮白了龙大壮一眼，「哎呀，哥们，这么没眼光。」
我只见白花花一道银色水光闪过。
一团水像是消防栓爆炸了一样，朝着秦淮就过去了。
刹那间，秦淮变成了落汤鸡。
速度快到，周围的人连刚才发生了什么都没注意到。
大家唯一看到的，就是秦淮浑身湿透，还往外吐了两口水。
食堂阿姨出来打扫卫生，还嫌弃他。
「现在男生真是不讲究，在食堂洗澡啊？」
我心里舒坦了。
我牵着龙大壮的手走出食堂。
我感觉自己的心，像是用电熨斗熨烫过一样的舒坦。
我问他，「你咋知道秦淮是坏人？」
龙大壮说，「因为你看见他的时候，体温变高了。我能感觉到，你那是紧张。」
「哦。」说实话我现在也挺紧张。
他又说，「你现在温度也高了。和紧张的温度不一样，好像，心跳变快了。」
小弟，你这么能干，我给你当小弟行不行？

4
最近食堂阿姨附送的菜更多了，我已经到了不需要花钱吃饭的境地。
有了龙大壮，他就是我的龙形饭卡！
成功女人的生活也不过如此。
当然，我不能坐以待毙。
我去学校图书馆自习的时候，都带上龙大壮。
让他多学点人类技能，没准除了贴膜之余，还能多帮我多赚点钱。
我让他自己去多拿点书看，哪知道他拿回来一大堆霸总甜宠文。
龙大壮求知欲强烈。
遇到不认识的字儿还特别大声的念。
他说，「龙傲天把小白推到墙上，什么咚了她，然后帅气转身。那个字我不认识。」
我抬抬眼，「是壁咚。」
由于他刚才念的太大声，旁边桌子的人都在看我。
旁边桌子里面有一个人，是陆小绿。
等我离开的时候，陆小绿跟了过来。
我就知道没好事。
身上的香水味，浓的龙大壮过敏一直打喷嚏。
龙大壮对她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把他拉到一边，「这台词不是这时候用的。」
「那应该什么时候用？」
「以后再教你吧。」
陆小绿说，「不是说很爱秦淮哥哥吗，怎么看到帅哥就不要他了，是你先出轨的吧。」
「你摸摸你A罩杯的良心，好意思说？」
陆小绿脸色一阵发绿，憋了半天没说出话。
陆小绿手里举着杯奶茶，眼看着就要朝我脑袋泼过来。
距离我的头只有1厘米了。
一道水光又闪过去。
眼前的陆小绿湿透了。
T恤贴在身上，A罩杯的良心更突出了。
我正要夸奖龙大壮，这瞬间喷水的大招可真好用。
可我看到他全身发着光，身后露出了银色的尾巴。
我掐指一算，距离上次接吻48个小时了。
我跑过去抱着龙大壮的脖子，直接变成树袋熊挂在了他身上。
他往后一退，后脑勺撞在了墙上。
咚的一声。
然后我用力的吻上他的嘴唇。
他哎哟的叫唤了一声，问我，「刚才你这一招，是不是叫壁咚？」
我点点头。
他说，「女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这时候发现自己脸红心跳浑身发热，还抱着他不舍得松手。
龙大壮摸摸我的头。「你又心跳变快了，刚才我的用法对了吧？女人？」
我的天呐，我看着他的大眼睛，渴求时间静止。
因为我陶醉了。
我为龙大壮怦然心动了。
荷尔蒙直接爆表了。
可是，我来不及回味这该死的爱情。
因为我听到身后陆小绿的声音在尖叫。
「那个男生！他头上有角！」
我感觉心脏像是塞进了速冻冰柜里，直接成了坨鲜红冰块。
被发现了。
我摊上事了。

5
由于我只在意龙大壮是否当众露出龙的尾巴，以至于他露出的银角被陆小绿看到了。
陆小绿是新任绿茶上位，本着绝不让前女友过好日子的心态，终于行动了。
她的行动，不仅秦淮看不懂。
连我也看不懂。
因为我在学校的论坛里看见了自己的名字。
陆小绿发了一个帖子，《梁小静的男朋友长了银角》。
看到这个帖子的时候，我正跟龙大壮在食堂吃饭。
大壮从食堂阿姨那化缘了一整盘的卤蛋。
多到下蛋的母鸡看了都摇头的程度。
食堂阿姨也看了学校的帖子，还跟龙大壮说，「多吃点补补身体。」
我来吃饭的时候，食堂阿姨给了我一个深邃悠远让我自己品的表情。
我当时心头一紧，以为自己离完蛋不远了。
用筷子夹了五分钟，一个鸡蛋我都没夹起来。
龙大壮短短几天的学习，掌握了筷子的使用技巧。
他直接把三个鸡蛋串在了筷子上，像烤串一样举到我的面前。
我打算吃三个蛋，给我压压惊。
吃完，我瑟瑟发抖地点开那个帖子。
里面事无巨细的描述了，陆小绿见到我和龙大壮的整个过程。
她自动回避了描述被龙大壮喷湿的剧情。
倒是自己知道丢人了。
快乐顶得鸡蛋黄都快把我噎住了。
但是隐隐还是为龙大壮的身份暴露而担忧。
可千万别把我在学校的未来给毁了。
我接着往下看，她这帖子没图没真相。
下面的热门评论，别人说，「那什么时候我有机会跟金角大王也谈恋爱呀？」
原来大家都以为陆小绿在写连载小说。
在食堂大姨的照顾之下，我敢在食堂门口支摊了。
这下可好，找我贴膜的同学更多了。
因为现在我大大方方的让龙大壮来完成贴膜工作。
那手机膜贴的，就像出厂自带的一样完美。
让我更快乐的，是龙大壮负责干活。
但是——
同学扫的付款码是我的。
同学们给我付钱，除了贴膜，还想打听我和龙大壮的故事。
而我成了故事的代言人。
我坐在小马扎上，跟所有人讲一遍新的故事。
在我讲述的故事版本，龙大壮是一个被我的魅力征服的普通外校学弟。
因为他迷恋我的美色，所以愿意来帮我贴膜。
但对面宿舍的娜娜，还是提出了质疑。
「陆小绿不是抢了你男朋友吗？她为什么把你写成小说女主？」
后来，有这个疑问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纷纷来围观我和龙大壮的浪漫恋情。
龙大壮用自己看霸总甜宠文学来的几个桥段。
表演了公主抱，单手撑墙壁，摸头杀等霸总传统技艺。
甚至还有其他的绿茶婊，想来要走龙大壮的微信号。
龙大壮用霸总惯用的僵尸表情回应说，「没有微信。」
于是网上龙大壮的风评开始逆转了。
大家说龙大壮也就长得好看，其实应该是个智障。
这下子我就放心了。

6
陆小绿的帖子火了之后，秦淮坐不住了。
因为秦淮的前女友，也就是我，找了个智障谈恋爱。
还是全校皆知的热门CP。
那么公式是这样：智障＞前任，前任=秦淮。
所以可得：智障＞秦淮。
陆小绿多行不义必自毙。
自己发帖子想让我难看，最后让自己的男朋友抬不起头来。
我的室友们曾经都听说过我和秦淮的故事。
她们也被龙大壮的颜值所征服。
但她们又害怕智障惹出什么麻烦，于是室友们每天晚上都找各种理由不回来过夜。
还一副好心的说，「都是为了你和龙大壮的幸福。」
二人世界听上去蛮让人期待的。
我自己都有点按捺不住了。
可是这一天晚上我发烧了。
学校位置偏远，晚上也不方便打车去医院。
我感觉自己头疼得像有人拿锤子在装修。
我掐指一算，龙大壮的接吻治疗，马上要超过48小时了。
我抬起虚弱的身体。
「亲个嘴儿吧，你要过期了。」
「今天不了。」
龙大壮说什么也不愿意。
我后来烧的迷迷糊糊的在床上躺着，他就一直坐在我床边。
我全身滚烫，可是手脚都冰凉。
龙大壮就把我的手握在他自己的手里，一直这么暖着。
他头上的角慢慢露出来了，在月光的映照下，银色很是耀眼。
他的尾巴也慢慢露了出来。
闪闪的尾巴，他盘成S型，摆放在床尾。
我觉得脑子越来越沉，迷迷糊糊睡着了。
半夜醒过来，发现我旁边睡着的是一条龙。
龙大壮变回了龙形。
他抱着我，尾巴像被子一样覆盖在我的腿上。
我感觉全身我清清凉凉的，十分舒爽。
龙原来是冷血的，他的皮肤光滑的带着一点点轻微的小绒毛。
早晨，我的烧退了。
龙大壮故意不和我接吻，就是为了变成龙，靠在身边帮我退烧。
这样的小弟，我何德何能。
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下去。
我吻了龙的方形嘴巴。
然后龙就变成了龙大壮。
帅到我心巴上的那个小帅哥。
我躺在他的对面，他慢慢的呼吸着，身体起起伏伏。
我忽然觉得，如果以后的日子，也能睁眼就看到他。
那大概就是所谓的神仙日子吧。

7
为我感谢龙大壮在我生病期间的照顾，我到食堂请他吃饭。
「想吃什么口味的粽子就吃什么口味的粽子。」
「梁小静，你真是个迷人的女人。」他快乐的抱住我的肩膀。
「行了吃饭吧，别演霸总了。」
我拉着龙大壮的胳膊，站到了食堂阿姨的面前。
食堂阿姨听说我要请他吃饭，这顿饭又没收钱。
龙大壮很懂事，第二天没到饭点，早早就来食堂帮阿姨洗菜。
还拿了很多阿姨赠送的肉粽给我。
「别人告诉我，咱们是情侣，我就应该好好照顾你，所以你多吃点，你看生病都变瘦了。」
那可是我平时都不舍得吃的肉粽。
我直接就是一个感激涕零。
小弟长大了，会照顾人了。
没白疼孩子。
阿姨夸奖龙大壮，「菜洗的又多又好，来食堂工作了二十年。我没洗的这么好过。」
龙大状悄悄告诉我，「我用了喷水大招，一下子就能把菜冲干净。」
既然表现的这么优秀，我觉得应该给龙大壮买点礼物。
最近贴膜赚了不少钱，我带他出门买点新衣服。
他身材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我就不行了，试穿什么出来，店员就一句话，「这个显黑，你再试试这个。」
我一看价格签，刚才我试的是200的，这一句显黑，拿给我的是2000的。
可就算贵了十倍，我出来照镜子，觉得自己也挺黑的。
店员在旁边说，「你看穿这个多好看。」
听完我的脸色更难看了。
龙大壮脸色也变了。
我眼前银光一闪。
他要闯祸了。
他不仅冲着人家店员喷水了，他把店里的衣服都喷湿了。
今天喷的不是水，是人民币啊。
我留下给店里赔钱，信用卡直接刷爆。
出来的时候，龙大壮问我，「你那个卡是什么，怎么刷完之后他们都不生气了。」
「你贴膜赚的钱都没了，当然不生气了。」
那些钱，够我一年的生活费呢。
龙大壮跟着一起走到宿舍楼下，我又抱着他亲吻嘴唇。
「龙大壮，还有48个小时，你走吧。」
我觉得，我自己乱七八糟的生活，根本没办法和一条龙好好生活。
我只想安静的继续贴膜。
不想再搅入乱七八糟的事情里了。
再见，龙大壮。

8
龙大壮委屈巴巴的看着我，一双大眼睛温润的快要流下泪来。
做人呐，最重要的是不能心软。
而我的主要问题不是心软，是贫穷让我心狠。
我忽然明白了双刃剑的哲学道理。
龙大壮的喷水技能，能帮我，也能伤害我。
没有他跟在身边的时间，着实心里空落落的。
思念的感觉，大概就是这种带着一点期待的缅怀吧。
我觉得全身凉飕飕的，像又被他用水冲过一次一样。
这时候，我正从教学楼往寝室走。
一抬头，下雨了，原来刚才凉飕飕的感觉是真的。
这个晚上，室友们又没有回来。
外面下了暴雨，天空像漏了一样，雨水倾盆而出。
到了半夜，大风大雨跟世界末日似的。
女生寝室又停电了。我用被子蒙着头，尖叫都不敢发出声音。
小时候，有次父母周末到外地学习，留我自己在家。
也是那样的大雨天，阳台的门锁坏了。
我一个人被锁在阳台一整晚，看着外面的暴雨和闪电。
当时给吓傻了，发了一个礼拜楞都没好。
父母带去看医生，什么检查都做了，也没个好歹。
爸爸以为我是故意在大人面前刷存在感，劝妈妈不要管了。
后来我自己慢慢好了。
是我太天真，以为真的好了。
其实——
从那之后我就有了PTSD，在雷雨天就惊慌的跟数学不及格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胆子可能不防水。
这份恐惧，成了我自己的秘密，也没有和父母提起过。
今天，雨天恐怖故事又上演了。
不过这么多年，我的胆子都是好吃的给的。
吃点让我快乐的垃圾食品，就是阎王爷来了也吓不到我。
我从装零食的抽屉里，拿出来最后一袋老坛酸菜牛肉面。
保温壶里还有一点不够开的热水。
左思右想，吃半生不熟的泡面，总好过被闪电吓死，保命要紧。
我抱着那碗微温甚至开始有些变凉的泡面，打算坐到床上吃。
食物，在床上偷吃，味道明显比在桌子上会好很多。
上面这是我独家研发，连被苹果敲了后脑勺的牛顿都没发现的科学奇观。
我坐在床上盘着腿，举着老坛酸菜的大碗美美的喝下一口汤。
一个闪电从阳台过来。
那道光，亮瞎我的狗眼。
我手一抖，泡面碗洒在床单上。
床单上印着粉色和蓝色的小碎花，都散发着老坛酸菜这种迷幻接地气的味道。
窗帘动了一下。
我正想为了自己，为了床单，为了老坛酸菜难过的哇哇叫一下。
可窗帘的动作，让我的怨气都给憋回去了。
随后，窗帘后面出来一个人，龙大壮回来了。
他说，「知道你害怕，我必须得回来。你看，你温度又变了。」
我不知道是因为泡面弄湿了床单而绝望，还是因为雷电不停而悲伤。
虚弱的说，「来救救我。」
说完话，他的嘴巴又吻过来，「让我这个晚上变人。」
龙大壮抱着我睡了一晚。
他变成了帅帅的男人，全身都热乎乎的，我都不冷了。
早晨我还没睁眼，双手在床单上乱摸。
生怕我自己被老坛酸菜也给熏透了。
床单干爽柔软，什么味道都没有。
龙大壮竟然还有换床单的技能，这不得是人间尤物啊。
龙大壮又从阳台走进来，两只手搭在我的床沿，两只注视着我的眼睛，都是温柔。
「床单洗好了。去食堂吃饭吧？」
他怎么回事？
不是让他走了么，怎么一下子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我如果回答了，就算原谅了。
可是不回答，昨晚他来救我的人情，又显得我这个人势利眼。
我明明高兴他回来，可是想到信用卡的负债，还有点不甘愿。
小小年纪，我承担了太多。
喜欢的烦恼，还有生活的窘迫。
最后，我像最现实的感觉低头了。
「行吧，吃鸡蛋灌饼。」
老坛酸菜泡面还没吃，我的肚子确实饿了。
主要是，带上龙大壮，食堂阿姨还会发福利。
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9
从食堂回来，我把床单拿到寝室楼下的小花园去晒。
又遇到陆小绿了。
她站在我的床单边上，看看我，看看床单。
陆小绿的脸上，一团喜悦一团阴险，像两只魔鬼在疯狂变脸。
回到寝室五分钟，我就知道，陆小绿又搞事情了。
她让我在女生寝室社死了。
同学们看着我，表情都五味俱全。
「梁小静，你生病了？」
「梁小静，你晚上一个人干什么了？」
「梁小静，你要不要回家休息？」
我还没品出来这其中的味道，下午上课，老师也说，「梁小静啊，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孩子。」
坐在我隔壁座位的娜娜，拿过她的手机给我看。
陆小绿在校园论坛又发新内容了。
这次有图有真相。
题目是《梁小静尿床真相始末》。
我想解释。
但我不能解释。
比起这么大岁数尿床，和因为害怕闪电在床上洒了老坛酸菜，到底哪一种更丢人？
算了，左右都丢人，还是省点力气吧。
龙大壮在食堂等我，这一顿是食堂阿姨独创的红烧鸡腿。
我夹起一根，以为龙大壮会疼人了，我咬了一口。
麻了。
那一根所谓的鸡腿，是硕大粗壮的一块姜。
我的表情，生动的解释了什么叫愁眉苦脸。
龙大壮伸出手来，一边揉我的脸一边说，「鸡腿儿不好吃吗？那我给你换蒜泥肉粽？」
不了不了，放过我吧。
只是，他的手指好柔软，搓在我脸上的感觉，有点舒爽。
他说，「你脸上这怎么搓泥了？」
「那是防晒霜。」
学校里丢人现眼，生活还是要继续。
我涂这么多防晒霜的理由，是我吃了饭要去外面的超市兼职打工，做外面堆货的小时工。
龙大壮回不回来，信用卡的账单都要还。
我让龙大壮好好帮食堂阿姨干活，等我打工回来一起蹭饭。
可是超市临时有促销，加班到半夜了，领导说旁边合作的酒店让我先凑合住一晚。
龙大壮着急了。
自己从学校走来酒店，50公里，都不觉得累。
如果我培养一下，送他去参加奥运会，是不是才是一个好的决定？
他在酒店门口敲门，带了打包的食堂阿姨的晚饭，这次是牛肉粒炒饭。
水准正常，口味极佳，好吃哭了。
我累的吃完饭，衣服都没换就躺在床上。
龙大壮又凑过来接吻。
他趴在我的身上，胸肌结结实实的，两只胳膊撑在我身体两旁。
二头肌也有漂亮圆润的弧度。
他睁着眼睛，慢慢凑过来。
我也睁着眼睛，欣赏他的美色。
他的鼻尖在距离我只有两毫米的地方忽然停住了。
我们就这么互相看着对方。
两边的心跳都咚咚咚咚响。
「你，怎么回事？」我没绷住。
「没事，就是想好好近距离看看女人。」他又开始学霸总台词了。
我的呼吸变得深邃。
龙大壮身上带着那种青草系香水的尾调香气。
我很难说，没有心动了。
我轻轻一抬头，吻了上去，龙大壮躲开了。
他说，「女人，这么迫切？」
这是什么鬼？跟我演起来了？
我一伸手，关掉了台灯。
我们继续在夜色里注视着彼此。
我想起我们第一次相遇，也是在一片夜色里。
可当下，我竟觉得，如果龙大壮再跟我告别一次，我会舍不得。
龙大壮深深吻下来。
下巴甚至还有一点点小胡茬。
原来龙变成的男人，也是要长胡子的。
我的手抱住他的脖子，手指在他的头发里滑行。
我们并排躺着，手牵着手。
他说，「其实，明天接吻实效才到期，只是特别想，吻你。」
「好啊，你骗我。」我拍了拍他的胳膊。
我翻了个身，直接响起了呼噜。
干了一天体力活，让我遗憾这样和龙大壮的一夜。
第二天醒来，他在浴室洗澡。
我拉开被子一看，白色床单有一摊血迹。
可我们什么都没发生啊。
龙大壮用浴巾裹好自己出来，身上还带着沐浴露甜腻腻的气味。
我问他，「你来姨妈了？」

10
龙大壮过来，看了看床上的血迹。
又抬头看看我。
脸上一阵尴尬一阵犹豫一阵困惑。
我感觉他一边组织语言，一边摆动自己的面部表情。
他的脸成了一团搞不清楚要怎么摆放的五官。
最后他说，「上岸生活太久了，皮肤干燥，掉了点鳞片就是这个样子。」
他从白色浴巾裹着的位置，露出自己的大腿。
我捂着自己的眼睛说，「这是我不花钱能看的么，快收回去。」
他走到我旁边，我仔细看到大腿上有一小片结痂。
他说，「这里掉了鳞片的伤口刚开始痊愈。」
我轻轻在旁边碰了碰，那像是被巨大的猫爪子挠过的痕迹。
「疼吗？」我抬头问。
他低头吻了我的头顶。
「这样我就不疼了。」
这小弟，上岸没几天，撩妹的水平倒是涨了不少。
「上岸太久为什么不回去？」
「让你负债了，不安心。」
还算有良心。
我拉他坐在旁边，「还有呢？」
我想听他说舍不得我，他说他迷恋我，我就这点小要求。
他没说话，眉毛微微皱了皱。
我继续说，「那你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他看看我，我以为我猜对了，可是他始终没有给我答案。
我赶回学校，下午上游泳课。
我穿了连体黑白波点的泳衣。
买的时候以为自己能在水里成为和奥黛丽赫本一样优雅的女人。
可真到了水里，我像个被丢下水里的大蛤蟆。
这节课老师搞测验，两个人一组，游500米结束。
我挣扎着游到100米的时候，我抽筋了。
可是我在水里忽上忽下的状态，跟我平时游泳一个样子。
甚至都没有人发现我。
我开口呼救，「我抽筋了！」
旁边泳道的娜娜，直接来了个蝶泳。
大水花把我的呼救全盖住了，岸上的人也都在为她鼓掌。
我这是不是才叫真的水逆？
在水中，感受命运的逆行。
我觉得自己体力快要撑不下去了，又呛了几口水。
我度过了人生最艰难缓慢的30秒。
我脑子里开始过小电影了。
电影主要内容是我失败而毫无亮点的人生。
不像隔壁泳道的娜娜，随随便便来个蝶泳，我直接成了水中小透明。
忽然我听到玻璃碎了的声音。
一道银色的光闪过，我被一双冰冷的手从水里拉起来。
是龙大壮变成了龙。
他在泳池里搅动出巨大漩涡，那团漩涡拖着我，送上了岸边。
娜娜的蝶泳也游不下去了，被漩涡一起推到了上面。
同学们跑去更衣室拿手机，想拍到龙入水救我的画面。
等他们都回来，龙大壮已经吻了我的嘴唇。
他又变成了腹肌靓仔，帮我拍着后背，等我把灌进去的泳池水都吐干净。
所有人都抱着既然手机都拿来了，不拍点什么就亏了的心情，开始给龙大壮拍照。
有人想起龙大壮是智障的那段故事。
后来同学们见到我，就会问，「你那个智障男友，是条龙？」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
似乎对了，又没完全对。

11
同学们因为没有拍照留念，对于龙大壮是条龙的故事，很快成了一场幻觉。
我们也低调行事了一阵。
最近几天，龙大壮感觉不太对。
我们从寝室下楼去吃饭，他往教学楼的方向走。
还问我，「食堂是在这里吗？」
我迷惑了，平时他自己都能找到食堂阿姨丢失的自行车。
现在会忘了怎么走？
我拉拉他的衣角，「大壮，霸道总裁小说里，好像没有装傻这部分内容。」
他又问，「霸道总裁小说是什么？」
我太饿了，拉着他就快跑。
食堂去晚了就没有座位了。
我甚至还以为，大家说他是智障，他就要真的跟我演一个智障。
直到后来我才知道，智障竟是我自己。
当天晚上，对面宿舍的娜娜气冲冲的来敲门。
我打开门看到她们寝室的所有人扯着龙大壮回来。
娜娜说，「小静，他耍流氓，直接跑到我们宿舍算怎么回事？你不管管？我要举报你在寝室留男人了。」
千万别。
我答应给寝室所有人免费贴膜半年才平息这场风波。
关上门。
我问龙大壮，「去她们寝室干什么？」
「我忘了应该怎么走。」
龙大壮说着话，委屈的眼睛皱起来。
我要心软了。
我说，「你如果再这样，我只能送你回河里了。」
他拉着我的手说，「不要离开我好吗？」
可是你在这里，我自己过的乱七八糟，似乎你现在，也开始卷入更乱的事情。
过了这个晚上，龙大壮更糟糕了。
早晨我起床，他说，「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里？」
「你不认识我了吗？」
「我们本来应该认识的？可这里好像没有我的床位。」
龙大壮失忆了。可是看来思路还挺清晰。
我带龙大壮去食堂阿姨面前刷了一下存在感。
他连阿姨也不认识了。
这下完蛋了。
到了下午，他的龙尾巴就露出来了。
他着急的自己照镜子转了好几圈。
还奇怪的看看其他人好像都没有尾巴。
他说，「应该怎么办？」
我知道怎么办，可是我一个人类，可以教你吗？
病急乱投医，我把他带到学校河边。
我说，「你回到水里，变成龙，会不会好起来？」
他看看我，「我要回到水里吗？」
我看着他一步步往河里走。
忽然舍不得了。
这是永别吗？
原来别人说的是对的，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是准备好了的。
都来的仓促，离开的也仓促。
我过去吻了他，尾巴消失了。
可他还是不记得我。
那就这样告别吧，本来你就是，这样突然闯入我的生活的。
他奇怪的看着我，问我，「你怎么了？」
我说，「我喜欢你。」
我转身跑了。
短暂的相遇，让我学会了珍惜。
可有的人，就是来教会我这一课，然后就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