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安安静静。不过晚些时候直到打烊,零零星星有客人进来喝酒,也是安安静静的。这一天,终于很像个喝酒的地方了,客人只是喝酒, 偶尔也聊一点酒。
这是前任掌柜的最后一天班,我和他交接了一些东西。明天开始就正式由我掌理了。该改改的东西数不过来,道路漫长。吧台、音乐......简而言之吧,情感。要让情感得到好的表达氛围,这就是酒馆的主要特征。然后就是往这方面去布置吧。比如,吧台要是没有一些掌柜自己的酒,可供招待萍水客人,酒馆就是冷漠的。酒馆冷静是合适的,冷漠不行。在我看,我觉得掌柜甚至必须冷静、寡言、包容、虚无,滔滔者并不合适。“艳黄的酒和另一条由时间汇成的长河一起,不分昼夜的并排流淌,给予世代情感、音乐和勇气。”掌柜作为酒保也像是在侍奉守护艳黄的酒吧,像护林人。哈,说多了。说多了可以原谅, 像我这种说多了况且还是胡说的就很难原谅了,像我这种滔滔者就该直觉辞退走人哈哈哈。不过啦,我是相当笨嘴拙腮的,并不会和人咿里呱啦交谈很多。
路上为了祝福自己掌柜顺畅,有意进去必经路上的酒馆喝一杯。我想试试他的花魁白啤。可惜来晚了一天,花魁已经沽清了。虽然喝不到, 还是可以说说这个名字的。我觉得花魁这酒名属于最强力的那一些, 不仅优美,还满含了本地文化和语言的气息,又不俗气,本地文化始终是精酿文化的主要构成。这名称和哪种啤酒放在一起,我想都不会露怯色。店里全是老板的自酿,我有点好奇,花魁这酒名怎么取出来的?老板可是一位粗犷汉子,哈哈。其他一些自酿啤酒只以风格暂时称呼比利时拉格啦、德国拉格啦、福佳白啦,还没定好名称。不过从花魁来看,似乎老板是一个不将就的人,除非有了完美的酒名,否则宁缺毋滥。
没有花魁了怎么办呢?
老板说:“尝尝IPA吧。”
“可以啊。”
“IPA是刚出的。”
确实,前天深夜第一次来的时候,黑板上写的还是花魁和其他果啤,并没有IPA。作为IPA,新鲜度对它来说是最珍贵的,也就说,我喝到了刚酿成的IPA,非常幸运。
老板给我切了一盘烤肠。
“我刀工不好,别在意,平时都是我媳妇在切。”
现在夜里一点多,她已经休息去了。
“哈哈,没事。”
老板说的轻松惬意,他和朋友在喝酒,脸红彤彤。
还是说说IPA吧。我觉得(虽然无知,但还是严肃的,哈哈。)全济南最好的啤酒在这里。老板自酿的IPA闻起来气清爽微甜,我喝了一大口,水果花香在嘴里充满,苦度被压得很低很低,果香因此更明显。好酒带来的震撼享受。浑浊的酒液可算顺滑友好。我想只要喝过, 不爱喝酒的女人也会留恋这一杯。现在想起来,回味虽然不持久,但更像一个不黏人的美好伴侣。
我喝得差不多了,老板绕到吧台和我聊了几句。
“怎么样,兄弟?这款IPA。”
还没回答我就看出他很自信,说的激动。
“很好,真的很好。”
“不错吧。”
“你似乎把苦度压得不高,喝起来香气浓烈。不过度数,相当不低。”
“我就是这样做的,这里的人对IPA还不大完全接受,不喜欢追求苦度。纯正的美式IPA 不适合这里。”
老板说的很好,我只能赞同。
回去的路上,我虽然很享受,不过也有点忧郁,因为这家酒馆在我每天下工的必经路啊!多美的酒,多瘪的口袋!我忧郁,担心我的钱。每天下工是最需要酒的时候,而又会在这时候路过它,而这时候它又是安安静静的,好像就在等我。我要怎么抗拒诱惑啊?流泪。瘪瘪的口袋,薄薄的一点工钱,看来是没可能留住了。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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