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上海(三)
文/木依岸
她和孔兰走在公路旁的林荫路上,她建议步行。对于步行,她似乎有点上瘾,或者说是一种爱好。就像喜欢的一种食品,每天都要品尝的,缺了就有些遗憾,心里就有些空,似乎这一天有什么没完成似的。或则说是她必备的功课吧。孔兰爽快地答应了。她看着路边的河流,小桥,河水像被浓茶浸泡过的,绿得让人有捧起喝的欲望。两岸拥挤的垂柳,似乎在抢着低头照影。远处的别墅群,隐约露出的房顶,似童话世界神秘的宫殿,给人无限的遐思。
哦,再往前走,又是一处池塘,池塘里荷叶田田,荷花盛开。栈桥,亭榭,九曲回廊,让你有停下来走过去坐坐歇歇的冲动。
孔兰指着有轨电车说,“凡是有轨道的,都是比较安全的。”那像毛毛虫一样的轻轨电车,吸引了她的注意,“这几天一定抽空坐坐吧。”
她和孔兰就这样一边欣赏着风景,一边走着,很快就到了市中心。她们来到商场,看看衣服。她向来对衣服是不感兴趣的。就没多转 ,她俩进了超市。她在超市里转来转去,转到一处卖男士衣服处,她掂起一件半长短裤看看。“应该给林峰买一条。”她说。
“我买,我买,这边不是有吗?”孔兰指着前边的一个打折的牌子说。孔兰掂着短裤,来回看着。“我来买吧。”她试探地说。不知怎的,她总觉得这个不适合她买。
她看到孔兰拿起短裤去付钱,满意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这都是孔兰应该自觉为丈夫考虑的,为何需她提醒呢。因为昨晚,她见到林峰穿个短裤头在屋里走,感到很别扭。虽然自己是姐姐,但也有男大避母,女大避父的古训呢。
她买了洗衣皂,还买了刷碗巾。她们便走出超市。孔兰一路用手机导航领路,很快她俩就到了金总请客的那家酒店。
她们进入一间包房。这间包房华丽典雅,一看就是高档房间。她俩是最先到达的,其他客人都没到。她俩刚坐在沙发上,服务员就过来倒茶。那是一种水果花茶。就是各种水果、鲜花晒干,切碎,冲泡的茶。很好喝。她被眼前的茶几吸引了。那个茶几是横放的琵琶造型,上边根根木弦栩栩如生,似乎弹一下就会奏出美妙的音乐。她边品茶边注意地欣赏着。这时孔兰掏出手机给这个茶几拍照。看来与众不同的艺术品是能够引起审美共鸣的。
昨晚嵩嵩和她一起散步时,给她讲了一个笑话。他说,“金总是全市包子的供应商。很多白领都喜欢吃他们公司的包子。有天俺二伯找金总要几个包子,结果金总派人送来五百个包子。这些包子放在大冰箱里,俺大伯半年没吃完。”
嵩嵩说,“金总脾气不好,他有次吃饭,一下掀翻桌子。”
嵩嵩说,“姑姑,明天吃饭时,你少说话哈。”
金总进来了,林峰、栋栋、嵩嵩都一起进来了。金总听说她是姐姐,热情地和她打招呼,对于孔兰,似乎熟视无睹。孔兰有些微的不悦,但很快被欢乐的场面掩盖。
金总让她坐在首席上,她不肯。林峰上来劝说,“姐,就依了他吧。”
她只好坐下来,她让孔兰挨着自己。金总在另一边挨着。在饭桌上,金总像个小品演员一样,不时引起大家开怀大笑。比他小十几岁的妻子,相貌上似他的同龄人,她很少发言,只顾喂女儿吃饭。她幼小的女儿任性地玩着手机。
栋栋的表现也很好,没想到出国留学几年的他口才得到大的提升,以前沉默寡言的他,现在也是侃侃而谈。金总一口一个“儿子”地称呼他,还让他留学归来后接他的班。
饭后,金总和她还有林峰,孔兰四人合影。林峰、孔兰站在后边,开始金总和她站在前边,忽然他似乎意识到什么,赶紧笑着躲到后边去。她心里好笑,“”可能是瞬间吧,金总意识到这是朋友的姐姐啊!”
“栋栋,金总看上你啦,想让你当他女婿吧。”回家的路上孔兰打趣说。
“不可能的,她女儿比我大的多,也该找好朋友了吧。”栋栋腼腆地说。
他们一行回家休息。栋栋走进他父亲的房间,今晚他要在这里休息哦。林枫的房间是三个卧室里最小的一个,她有些感动。林枫把大房间让给哥哥、弟弟住,不知道为什么,她不着边地想起孔融让梨的故事。
一阵铃声,林峰下楼拿包裹,他上来时,将一箱水果放在餐厅的桌上。
“大哥快递过来的梨,让栋栋带回去。”她知道大哥工作的浙江宁波有一种水果特别好吃。据说全天然,没污染的。去年中秋节,林峰带给她几个尝尝。那时林峰还没来上海,那时大哥也刚从深圳调往宁波。她尝到那个梨记忆犹新。随后她还问林峰在哪买的。林峰告诉她,他去看大哥,在那里遇到一个专门绿色种植果蔬的商人。他说他们家的水果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但是价格不菲。后来她加了那位商人的微信,兴匆匆地想买。可是人家告诉她价格,她终于舍不得掏钱。
现在林峰正在打开那箱梨。此时的她绝对想不到就是这箱梨成为导火索,将亲情炸得分崩离析,几乎将她推向死亡的边缘。
孔兰看到这箱黄橙橙灯笼般饱满的梨,随口说一句,“带啥啊,沉得跟啥样。现在谁还带东西啊,都是寄。”
林峰把梨放进冰箱里一些,剩下的放在哪,她没在意。因为此时她的注意力在栋栋身上。栋栋又要出去啦。
“栋栋,别慌走,我给你削个梨。”
“不吃了,姑姑,我去见同学呢。”
说着,他拿着手提包就要出门门。
“你晚上回来吃饭吧。”林峰问。
“回来的。”栋栋扭头看看他们说。
栋栋单薄匀称的高高身影消失在电梯口。她有些失落。
林峰削个梨递给嵩嵩。她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心里郁郁的。为什么,林峰要把梨留下,不让栋栋带回去呢?栋栋说他临来前检查身体,某相指标超标,回去还要复查。想到这里,她的心就疼了一下。同时某种怨气在心灵的暗室烟雾一样,袅袅升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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