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几天了,天蒙蒙的发着幽光,像是凌晨四五点的样子,我没看手机,大脑里充斥着嗡嗡的杂音。其他人还没醒,翻身时窸窣的声音吵的我无法入睡。我反复的睁眼,翻身,像梦还未完全散去,我可以一缕一缕的把它拽回来。抓住一头,便能顺着摸到尾,我在脑海里重复着抓捏的动作,它或许能帮我理清思绪,消除杂音,接着做个好梦。
我梦到了谁?是男还是女?好像是女,是短发,盖住脖子看不见耳朵。是棕灰色的上衣,白色的长裤,看不见鞋,她只露出一双手。衣袖摩擦肘臂时会发出指甲刮黑板的声音,在梦里,我始终觉得那双不露脚的长裤是画出来的,是白色的粉末。我看不见她的脸,她是背对着我的,就好像我一直跟在她身后。我到了一个空旷的地带,四面无风,摆着一排又一排坐椅,一群人从门里走进来,坐在椅子上,看了我一眼,又一个接着一个的走到门外。他们像是早有预谋,十分的默契。在队伍的最后,我看到了几个我认识的人,他们的眼神像车灯一样从我的脸上恍了一下,门訇地关上了。一段狭长,尖锐的噪音,刺破了我的梦境。
已是早上十点,眼睛有轻微的胀痛,云朵从太阳地下缓缓飘过,被挂在阳台上的白衬衫劈成了两段。我关掉响个不停的手机闹钟,开始穿衣服。寝室里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知道他们都去了哪里,大概各有各的安排。
这是第几天了,我分不清时间与事件,好像一切都正在发生,好像昨天与今天毫无区别。衣服一件一件的穿在身上,我记不清昨天穿了什么,前天穿了什么,难道那几天我都是在裸奔吗?或许我根本没出门。
外套的边襟处有蕴开的油污以及褐色的斑点。这件衣服我穿了几天?我不知道,该换一件了,换一件干净的衣服。衣柜就在旁边,我看着我走到衣柜前,看着我打开衣柜,里面的衣服,裤子正望着我的脸,我们相对而无言。我不知道要穿哪一件,没有什么人在等着我,好像所有的事都迎来了终结。寝室没开窗,我披着外套走到阳台,我在那儿刷牙洗漱。白色的泡沫滴在洗手台上,旁边泡着一盆衣服,都是袜子内裤。阳光在阳台的角落里留下阴影,谁的早饭没吃完,半个包子还丢在垃圾桶里。他们或许很着急,有什么要紧事要去处理,没有人叫醒我,我提前跟他们说过了,我要多睡一会儿。梦的情景仍在我脑袋里延续,梦中那个背对着我的女孩,我想知道她是谁,我想确切的叫出她的名字,可我又不敢细想,我觉得我们并不是那么的熟悉。
我的脑袋里仍有杂音。拧开水龙头,水哗啦啦的流进脸盆,望着水中我摇晃的倒影,我突然想笑,可是光这么想就已经足够的滑稽。我用手试了下水温,温度正好,水铺在我的脸上,我一头栽进了河里。毛巾抹尽脸上的水,这里是鼻梁,这里是眼眶,眉头揪成一团,洗脸,像是一件要紧事。我的嘴唇在镜子里半张半翕,它要说什么,我把话咽到哪去了,或许已经说完了,不重要了。我告诉一个女孩,我喜欢她,她说,我们不合适,不要浪费时间。时间,呵,时间,现在是几点,十点四十五分。我的脸正对着太阳,暖阳照得大地一片亮堂。接下来我该做什么,这是没有答案的答案,我隐隐觉得思考这个问题就是我这一天的目的。我应该有很多事情要做,有很多地方等着我去,我认识的人,我要去找他们,为什么不呢。我整理衣袖,让袖口盖住手腕,让衣领贴在肩膀上。手机震个不停,微信里有人找我,我一个都没理,不急,急的不是我。在这一瞬间,我变得极为冷血,我不关心任何人,我只是我,我没必要关心他们。拉链拉到胸口,双手插进兜里,我走出寝室。路上人来人往,风也混迹在人流中,我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把耳朵藏进领子里。我这是要去哪,眼前的路通向各个地方,这儿有我的影子,我曾为某人来回的奔走,不知疲倦。我必须承认,我是别有目地的,但起码从现在来看,我只是做了朋友该做的。呵,朋友,其实也还不错。我又想笑了,可却不愿张嘴,一张嘴风就要灌进来,我的肚子叫个不停,它可不想吃空气。
我沿着食堂的方向继续走,路上有很多情侣,他们手挽手并肩前行。我忽然想起,那个女孩,她的男朋友。我不认识他,所以不好评价。不过我认识另一个,我的好哥们儿,这个走运的家伙。恍惚间我仿佛看到他搂着那个女孩走到面前,一脸淫笑。他现在在哪?这几天他一直躲着我,大概是怕我难堪。呵,为免太小瞧我了。
食堂就在眼前,我已经想好吃什么了,肉,红烧肉,配白米饭配凉拌白菜丝。我吃的很快,一向如此,在我吃饱喝足后我看到同寝室的几个人往我这边走。他们与我打招呼,端着食物坐到我旁边,我与他们闲扯了一会儿,他们提起早上叫过我吃早饭,但我没回,他们就先走了。我完全没印象,或许发生过吧,在我半梦半醒的时候,这也恰好能解释梦中的场景,现实与梦境的联系。
我问他们待会去不去上网,他们说等会儿去。我就打车先去了。
路上,那个问题又蹦了出来,那小子现在在哪?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一定在那。
我来到学校附近的网咖,打眼一扫,他还在老位置,在玩英雄联盟,今天没多少人,他周围的位置都是空着的。我等着他打完一把,又跟他打了一把,之后人陆陆续续的来了,我们一直玩到晚上五点。最后我要求和他solo一把,我开局杀他三次,又被他反杀了两次,本来是势均力敌的,不过我还是输了。他提出要一起出去吃顿好的,我笑着说,确实该吃顿好的,你可欠我一顿啊!他隐约明白我的意思,结结巴巴的说没问题。嘿,这小子脸红了,我不由得笑出声,大家都在笑他,搞的他也笑了。
我们一直玩到九点多,喝了点酒,晃晃悠悠的并排往学校走。
那晚没有月亮,也看不见星星,路灯仍把大地照得一片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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