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冬至,经过一个周的调养,肠胃好多了的我点了一碗羊肉粉外卖,不加辣不加肉,只要了一小碟醋,就着一小袋商家送的酸萝卜,吃的就是那一份在家里时冬至应有的温暖和怀念。
敏感多事的我,背后藏着一对极端处事的父母我慢悠悠的边看杨幂的《宝贝儿》边吃这白的不像羊肉粉的粉,心里还在纳闷为什么我的卤豆腐没有出现。后来在碗里翻找再三,才发现真的没有卤豆腐的蛛丝马迹,二话不说,就给商家一个差评,还申请了退款。心情还没有平复,商家那边就打电话过来了,是一个声音极甜的贵阳小姐姐。
我接到电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乎乎地说款退了就好,没什么关系。待对方挂了电话才想起,今天是冬至,我的羊肉粉没有辣就算了,收了我17.5连块卤豆腐都忘了送,不好好骂她一顿怎么能解我心头之恨呢!
寝室里面加上我只有三个人,一个正在床上和男朋友腻歪,一个坐在我对面,捧着刚点的重庆小面歪着头正吃,看到我炸毛的表情,就劝我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事就算了。
我很快吃完了羊肉粉,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备战没写完的西方政治思想史论文,结果发现电脑又没电了,气的我站在那里思考,自己究竟是为什么要选择留在宿舍而不是和另外两个室友一起去屈臣氏买打折口红。
说实话,我这人没别的毛病,就是做事爱犹豫,猴子搬包谷似的,做了这个想着那个更好,后悔自己没能有三头六臂,把所有事情都做到周全。我时常会突然害怕那些未知的事物,也会突然失去对自己的信心。而且,我自己从不会有太多情绪波动,这样往往会出现想哭却哭不出,想笑但心里毫无波澜的尴尬。
我很痛苦,时常在想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何自己老是如此优柔寡断还敏感多思。身边的小伙伴做事特别果断,想要吃火锅,那么今天即使是满课也会去,想唱歌唱到天亮,就不会考虑睡觉不够的事情。她们喜怒哀乐变化无常,为一个1分钟的小短片会哭一个中午,为一个喜欢的小哥哥会特意提前去电梯里面按好楼梯层等待他。
在她们的世界里面,仿佛一切都是青春该有的样子,那放肆而骄横的青春,那与铺天盖地的习题和喋喋不休的教诲无关的青春。
我告诫自己,想这么多没用,还不如先把论文写完,到时候心里那些想法很快就会烟消云散了。于是,我坐下来,插好电脑那块厚重的电插头,准备继续备战论文。
正当我在书上翻找霍布斯关于自由和民主的观点时,我的电话响了。我一看,是大姑打来的。我放下手中厚的像砖头一样的书,接通了电话。
“幺儿你在干嘛呢?”大姑的问候将我的思绪从古希腊拉回了现实,她的那句“幺儿”让我感到了乡音的魅力,那是来自家乡久违的如同冬至般的温暖与熟悉,如同加了辣的羊肉粉,冲击着我的每一个细胞。
我开心地告诉大姑,我在学习。大姑又问我元旦要不要回家,我说可能不回,因为期末考试近在咫尺元旦回家有点赶。
“我们可等着你回家吃刨锅汤嘞!家里杀猪,你不回来?”大姑一惊一乍的性格还是没有变,我耐心的解释是因为考试原因,我也没有办法。她马上话语一转,说
“那好吧,家里不杀猪了,等住幺儿9号考完试回家再杀,大姑也要去广州看姑父,到时候路过贵阳,我们一起回家喝刨锅汤!”
大姑说话很有特点,永远都是一种仿佛一切都计划好了都模样,实际上现实永远计划赶不上变化。我晕头转向地点点头,随后又想起什么似的,对大姑说:“我9号回不了家,因为我要去廊坊看妹妹。”
妹妹是在廊坊读书,妈妈在那边陪她,两个人租了一个房子,但是我一次也没有去过,早在之前我就一直惦记着要去看看妹妹的学校,并顺便体验一下在廊坊的生活。这个消息告诉妹妹以后,她特别高兴,说很期待我9号的到来。
没想到大姑突然来了一句:“去廊坊干嘛?你去了那里准备干什么?又冷又受罪,关键是回来一趟的飞机票都要上千,那可够的你妈呛的!”
这话一出,我如同被浇了一桶冷水,在寝室并不热,但是我心里开始升起了寒意。
大姑后来的话题,就是围绕着我去廊坊这个话题了。她“和蔼”地告诉我,趁早放弃去廊坊的打算,因为我这个计划,打乱了妈妈原本要回家订打折机票的计划。大姑语气不重,但是我心里已经开始起了澜漪,脑海中已经出现了妈妈在廊坊不要我去的嫌弃表情了。
原来大姑是和妈妈通了视频电话,知道了我要去廊坊的消息。大姑一个劲地告诉我,千万不要告诉妹妹,是她说的廊坊没有什么玩头,她还小心翼翼地说,妹妹很生气,固执地认为是妈妈阻拦了我,不让我去廊坊玩。
我的大脑好像被用木棍狠狠打了一下,什么也不知道了,只知道回答“嗯”“哦”,直到大姑挂断了电话。
我随后拨通了妹妹的视频电话,电话那头,只有妹妹一个人的脸,妈妈没有出现。
妹妹红着脸告诉我,妈妈很不愿意我去廊坊,因为她担心订不到回家的打折机票,妹妹说,三个人如果一起坐飞机回家,会花300多元的机票钱,而这还不算我的来程。
妹妹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这和她的病情有关,她不能受刺激,而妈妈去陪她的目的也在于此。妹妹有些少年老成地说,妈妈很生气,说我一点都不为她们考虑,她还有些难过地说其实她很希望很希望我能去一趟她们学校。
妈妈一直拒绝接我的视频,我只听到她在那边竭斯底里地吼着,说妹妹没有脑子,只知道让我去,又不会为家里思考省钱。我看到视频里的妹妹眼圈红红的,但是眼睛里已经有了对自己的怀疑。她不敢和妈妈犟嘴,只是说“姐,你暑假还能来看我吗?”
我此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因为我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是不是压根我就不该有去廊坊看妹妹的想法,我是不是真的是个只知道花钱的败家子。我的心里已经把自己责问了千百遍,但是那个小小的声音“去廊坊”老是在不停地响起,让我很抓狂。我希望妈妈能看我一眼,告诉我一声,哪怕只是一声“幺儿你下次来看妹妹吧,这次就算了”,可是,除了视频外的大声责怪和“我不接她的视频”的冷漠,我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挂了视频以后,我正想休息一下,反省一下自己是不是真的错了。这时,爸爸的电话像约定好了似的,打来了。
我接了电话,那头,爸爸还是一样的驱寒问暖,不过,他还是把话题转到了我是否去廊坊的话题上来。
他告诉我,妹妹一直在怪妈妈,说是妈妈不让我去廊坊。他语气很失望的样子,对我说我要多关心妹妹,不要让她再胡思乱想。我一头雾水,但是嘴上一直再唯唯诺诺地说“好……好……”我不敢和爸爸犟,正如妹妹不敢和妈妈犟一样。爸爸一如既往地数落我,说我作为一个大学生,一点都不懂事,什么都不和妈妈商量,只知道添麻烦。爸爸苦口婆心地教育我,要照顾好妹妹的情绪,明天就要和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下个暑假再去看她。我连委屈的感觉都不敢有,只想好好默数自己犯下的错误,在大姑口中的,在妈妈口中的,在爸爸口中的。然后再拼命地提醒自己,别时时刻刻犯傻,要记住自己家里老大的身份。
挂了爸爸的电话,我呆呆地坐下来,心里还没有平复回来。我拿起手机,顺手查了一下贵阳到廊坊的火车票,心里的罪恶又深了一层。
敏感多事的我,背后藏着一对极端处事的父母我心里很难过,为什么自己如此地不顾后果,为什么自己不能把事情考虑周全,又为什么,自己最初要产生去看妹妹的想法,好好待着,与廊坊只有电话联系,不好吗?
我压制着内心的自责,乱糟糟地打开电脑准备继续写论文,可是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告诉我“你错了,明天你必须去给妈妈道歉,去安慰妹妹说你下个暑假再去看她,你这个寒假先打工赚钱”我的论文一个字都写不出来了,但是,我的心里已经多了很多足以抵过写论文的事,
那就是,我无论如何,都要先把妹妹那边安抚好。自己的欲望不重要,自己的情绪更不重要,一切以自己犯下的错为主,才是最重要的。
买完打折口红回来的室友回来了,她们大声地说着自己的姨妈色口红和大红色口红色号一模一样,而其中一个注意到了在一边不说话沉思的我,她看看我的电脑,说“你怎么还没有写完论文?”
“我假期不能去廊坊了……”我突然抬头,手胡乱按在电脑键盘上,
“我好难过……”
可惜的是,室友的兴趣早就被吃鸡的另一个室友吸引了过去,她们并排坐着,头也不抬地,吃起了鸡,打游戏声音不大,但是画里音还是刺入了我的耳膜。
算了,难过有什么价值,还是先写论文吧,这才是最有价值的。我心里想着,压制住了情绪,继续打起了字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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