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梦魇一般的感觉，要是秋悦把他举报了，那他现在的一切恐怕都结束了。那样的结局并不很明晰，却在明吉的脑子里跳来跳去，老也排解不掉。可在徐慧的家里，什么也不能流露。趁出去打鲜啤酒的功夫，明吉才得了一点儿空闲。办法已经想过了，得求助小陈了。自打那次两人喝过酒，关系好像近了不少。不过，要是可能，明吉也不想这么做，但现在没别的办法了。
小陈知道他和秋悦的事儿。恐怕不只小陈，别人也有知道的，只是没有传到他耳朵里。
“喂，小陈，明吉，你帮我一个忙把。……”
小陈很快地答应了。
小徐的妈妈做菜非常好吃，也讲究，做什么菜，用哪儿的肉。只是明吉吃了还没有两口，小陈就把电话打进来了。明吉嗯嗯了两句，就把电话给了小徐。
“谁呀？”
“小陈。”
小陈说他父亲病了，明吉有个同学在医院，想叫明吉过去帮帮忙。“真不好意思。……”
这种事儿，小徐没别的好说的。明吉出了门，给小陈打了电话，谢了他，一边儿怪他怎么拿老人的健康开玩笑。小陈说他爹是他继父，坏着呢。
给秋悦打电话时，明吉迟疑了一下。
“是我。”明吉说。
“你来小区吧，见面在说。”
小区是指他和秋悦幽会的那处房子。没想到要他去那儿。要是秋悦要他和她上床可怎么办？过去是那样一种关系，现在过去谈点儿事儿都不行，似乎也不好说。
“我还有事儿，换个地方见面不行吗？”结结巴巴地这么说了。可秋悦说不行，事关重大，得过去。
明吉到了小区的时候已经快晚上八点了。秋悦开了门。没想到秋悦竟然穿着睡衣，尽管有过那样的关系，可现在不同了，明吉眼睛都不知道往那儿放。秋悦的睡衣几乎是透明的，又短，几乎连臀部也包不住。
茶几上有酒和菜，两只杯子。见明吉看茶几，秋悦说：“想你也没吃饱，就准备了一点儿。”
没吃饱也不想吃。
“吃饱了我。”
明吉这么说着，可还是坐下了。方才看到秋悦的眼神很硬的扫了他一样。心神不定的够功夫，秋悦已经把酒到好了。为了防止啤酒的沫溢出杯子，秋悦老手似的把酒瓶先晃起沫，之后再到的。想想很多技巧都是从秋悦那儿学的。
“来吧，祝贺你高升。”秋悦说。到听不出来有什么别的意思。明吉一直想问问车祸的事儿又怎么了，可太着急了，以他们的关系，礼貌上也说不过去。
“来吃菜吧，你喜欢的圆葱。”
明吉点点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夹了一口菜放到嘴里。秋悦夹菜时，胸部连着乳房都露了出来。明吉假装没看见地喝了一口酒。偶然看见了墙上的月历，明吉觉得在待下去怕不好了。如果准确的话，月底的几天，秋悦由于生理原因，性欲方面总是很迫切。
“你说好像那个事故又―――”
“嗯，他又打电话给我了―――找不到你，找到我了。”
明吉心悬了一下。
“他要干什么？”
“还要钱。”
秋悦把杯子举起来。明吉相应地也拿起了杯子。
“他还要？”明吉说。
“要二十万，说是最后一次。”
不知道是不是秋悦沉稳的样子，明吉悬着的心又落了下来，夹了口菜嚼着，没有说话。他可没有二十万给他。另外，明吉想到了秋悦会不会是骗他。喝了三杯酒了，明吉说：“你别逗我可，他说什么时候要钱？”
这样说话，是不礼貌的。要再过去也没什么，现在情况不一样了。秋悦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取了手机出来。和那个男人的通话竟然录了音了。“自己听吧。”
真是那个家伙的声音，二十万也是真的。明吉心慌起来。无底洞呵，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明吉自己把酒干了，又倒了一杯。秋悦底头吃菜，什么都看见了，没有吱声。
明吉不知道怎么办了，又不能给钱又没法报警，明吉光剩下喝酒了。过去，或许可以和秋悦商量，现在没有理由这么做了，更何况，如果她现在向他追要那五万元，他也没有办法。
好一会儿两个人都没说话。突然之间，明吉觉得这样下去，感觉起来像在等秋悦帮他拿主意，即刻把酒干了，站了起来。秋悦这才看着他。
“我回去了。”明吉说，某种被羞辱感叫他有点儿生气。秋悦迟疑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终于没有说出来。
眼见要出门了，秋悦还是喊了一嗓子：“明吉，你等一下。”
瞬间，明吉心里划过了希望。他住足，回过头来。出于矜持，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看看秋悦。
那一刻秋悦也哑巴了。原本秋悦是想和明吉重归于好的，许久的缠绵，就这样正的结束了，秋悦无法相信。只是明吉一进门的样子，秋吉知道不和她想的那么简单。吃饭时秋悦有些气馁了：找回过去似乎不容易了。天气和季节也起了作用，天一凉，每天进被窝时凉嗖嗖的感觉，总会叫秋悦想起和明吉在一起的时光，有些东西隔了一段距离在去看，似乎感觉都不一样了。几乎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了，见明吉要走，才急了一下，还是希望他留下来。明吉看着她的功夫，秋悦到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当初让明吉和小徐好，也是无奈，以为过后不会影响他们。明吉换了电话，没有告诉她，秋悦才觉得可能不好了，心里头还是指望明吉有一天会回头的。日子一天天过去，连个电话也没有。明吉这样绝情，出乎秋悦预料了，为此秋悦近乎骚扰地给明吉打了电话。那个敲诈者打来电话时，秋悦先是下了一跳，继而竟有些高兴了。想到了利用这件事儿和明吉重归于好，办法也想好了，但视线相遇的那一刻，秋悦有所顾及，没有说出来。秋悦反身去包里拿了东西来。是那个敲诈者的照片。
“他叫赵德钢，后头有他的地址。”秋悦把照片递了过去。
明吉不知道这有什么有，把照片接过去了。心里有点儿担心徐慧那儿，这丫头总对他和秋悦的关系不放心。要是她给小陈打电话，生出也去医院的心，也有可能。最后收回视线的一霎那，明吉顿悟了秋悦眼睛里的东西：希望他留下。往昔的岁月划归脑子，明吉也有些伤感，可还是带上门走了。
十六
明吉在巷口那儿下了出租车。饺子馆打烊了，一个人坐在门口的台阶上，光线不亮，明吉走近了才认出是徐慧来。
“慧慧。……”明吉吓了一跳说，眼睛在小徐脸上转，想看出她是不是生气了。可什么也没看出来，徐慧好像悃了，柔着眼睛站了起来。
“忙完了？”好像不太高兴。
忙完了，这话里好像有别的意思，明吉心虚，没有回答，问她怎么在这儿。
“等你呗。”
明吉方才给小陈打过电话，小陈说一小时前徐慧找过他，他说在医院里忙着呢。
“你把手机关了是不？”小陈说了这么一句。
手机没关，明吉把电池拿下来了，这样电话会显示不在服务区。当时怕小徐打电话，在秋悦那儿，在叫她感觉出什么来。只是和小陈通过话后，明吉才想到，这种小手段在电影《手机播出后，小徐怕也了解了。
表情上看，不对头。
“小陈爸爸什么病？”徐慧又问。
心事重重，明吉也没做预想，说心脏不好，已经没事儿了。
“呵。”小徐说。
“走吧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俩人到路口拦车。这个点出租车多，马上就过来了一辆。两个人上了车，小徐依靠车门坐着，一句话也不说。
明吉偶尔偷看她一眼，她也没反应。真不对头。要是正常，小徐会偎着他坐，自从发生关系后，小徐总小鸟依人。明吉心思乱了，也不知道这么办，俩人一直到下车，也没在说什么。
明吉要下车时，小徐把着车门，眼睛都没看她。
“不用了，你也累了，回去休息吧。”
心虚加上愧疚，明吉说了声再见，就坐车回去了。从车后窗往回看时，小徐没有进院，像也往这边儿看着。明吉脑子里划过了电影里诀别的画面，卷索在车里，感到精疲力竭了。
刚回到家，小徐就打来了电话，明吉一边脱鞋，一边儿和小徐说话。
“快睡吧，不早了。”明吉有点儿讨好地说。
“你骗了我，你去见秋悦了！”小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感觉起来她好像哭了，控制不住，才打这个电话的。明吉脚上还挂着一只鞋了，连慢把电话打过去，已经关机了。夜里十二点了，固定电话不敢打了。明吉辗转了一宿，觉也没睡好。
第二天一到单位，明吉就探头探脑地找小徐，以为他还没到，冷叮背后给人打了一巴掌，回头一看正是小徐，一脸幽怨。主动打他到是个好兆头，明吉四下溜了眼，把她拉进了办公室，关上门说：“对不起，我昨晚确实去秋悦那儿了，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我怕你不高兴才撒谎。……”
大概明吉说了实话，样子也服软了，小徐尽管悻悻地，但表情已经有和好的迹象了。
“他找你干什么？”
已经下决心告诉她实话了，这儿怕不合适。明吉说中午一块儿吃饭再说。到了中午，明吉还没有结束手里的活，小徐就催他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出了公司，还没进饭店，明吉已经把话说完了。
“我曾想过那场车祸可能是你。”小徐说，还是感到了惊讶。
两个人要了面，默声吃着。他们早下来了一会儿，饭店人还不多。墙上挂着很多临描的油画，有一幅叫《呐喊》的，明吉怎么也想不起作者是谁了。
小徐老是不说话，明吉不知道她想什么。小徐不是秋悦，被吓住了也有可能。要是有办法安慰她一下，可明吉也没有办法。要是自首，最少得判三年，他查过了。
“你自己有多少钱？”小徐突然问。
明吉只有五万多点儿。“干什么？”
小徐一中午都在揣摩凑够二十五万元。就算给也用不了那么多呵？
“还有秋悦的五万，给她。”
明吉哑巴了。女孩就是女孩呵，总是那么敏感。明吉把照片拿出来给徐慧看。“这就是那个敲诈犯。”
小徐接过照片去看着，换给了明吉。两人离开饭店，找了街角的台阶坐下了。车和人在他们面前过来过去。中午天暖洋洋地。
“你要冰棍不？”
小徐摇摇头。明吉与其安慰她还不如说泄气地说：“不行我就自首。”
“你说我们找到这个举报的人，商量或者说吓他一下行不行？”小徐没接明吉的茬。
明吉生气时恨不得把那家伙暗杀了，幻想自己是黑社会。可对小徐的话，若要真这么干，明吉也没底了。找到那个人，他能听吗？这种人都是泼皮无赖。明吉的家不在这个，他和别人合租的房子，没有亲戚朋友，平时躲事儿还躲不及呢。
“难说呵，把柄在他手里。”明吉说。
“就怕给了他钱，他还要，没个头。”可能也想过付钱了，小徐说。
明吉点了支烟，看着过往的车。
明吉的电话响了。一看号码，是秋悦。没什么瞒小徐的了。“是秋悦。”
“接吧。”徐慧通情达理地说。
“喂。”碍于小徐，明吉没有说你好，口气也很客观。
秋悦打了个嗝，说她考虑过了，得找那个赵德钢。“我来安排，不过到时候你也得去。”
都是这件事儿，明吉不知道怎么表态。他想到了秋悦的丈夫喜欢打架的。不过，她应该不会找他丈夫吧？
“我约了几个朋友，明晚上大家见见面……”秋悦说。
明吉心里拿不定主意，算是答应了，说明天晚上怕公司有安排，上午在和她定。
“她说什么？”明吉一挂上电话，小徐就问道。她刚才一直在盯着他看，明吉被盯得很不自在。
明吉把秋悦的打算说了。徐慧闷着没吱声。明吉以为她生气了，说他没有答应秋悦什么。明吉自己也没拿定主意。“我不去好了。”
“既然咱们在一起了，不想你在欠秋悦的情，你告诉她不去了，我想想办法。”
明吉点头。他到不指望徐慧能有什么好办法，那样一个小丫头。明吉有时候觉得他很小。
“今晚上去你那儿吧？”小徐说。
两个人第一次发生关系就是在明吉的租住屋里。那天明吉的合租朋友上夜班。他们当时说起过那个男孩一、三、五上夜班的事儿。今天是星期三。看来徐慧已经算好了。和小徐做爱的感觉和秋悦不一样。过去明吉觉得上了床女孩都一样了，现在看不是这么回事儿。
“好。”明吉说。时间差不多了，明吉先站起来了。
“拉我起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晚上要在一起了，徐慧撒娇地要求说。
十七
明吉发现徐慧老是魂不守舍，是三天后的事儿。明吉一白天都在图书馆里准备注册会计师考试。出了这一系列事儿之后，明吉觉得考不上了。要是他在躲不过逃逸的事儿，进去了，考也没用了。只是他的合租人要在家里请客，明吉没地方去，干脆去看书了。过去休息时的时间，大都叫秋悦安排了。小徐没那么多活动，上午她起来的晚。秋悦的父母愿意他过去吃饭，就当在自己家里，明吉觉得不方便，早上从来不过去那么早。明吉想看看书，中午在和小徐联系，可过了十二点了，也没小徐的动静。手机还关了。周三和周五他们都做了爱，处得挺好的。明吉打了徐慧家的固定电话。
“呵，明吉呀？”小徐妈妈接的电话，说小徐昨晚上参加同学的聚会去了，回来晚了，还没起来。
“你还没吃饭吧，过来吧。”
老去吃饭，不大好，明吉说：“不了阿姨，我已经吃过了，复习一下，要考试了。慧慧醒了，让她给我打电话吧。”
一直到天黑也没有接到小徐的电话。明吉打过去，还是关机。明吉觉得有些奇怪，想起昨天六点多小徐还给他打过电话，也没说有同学聚会呵。明吉第一次想小徐会不会还有别的男孩，不过，若是那样，该不会老是主动约他做爱吧？
晚上十二点多，明吉在床上看电视，准备睡下了，接到了小徐的电话。电话通了，她竟然不说话，以为和他闹玩儿呢，明吉也不吱声。到后来明吉觉得不对头，才叫道：“慧慧？”
小徐说睡了一天。
“喝酒了是吗？”明吉是只她同学的聚会上。
小徐的样子好像没明白他说什么。
“不早了，你睡吧。”
“你没事儿吧？”
“没。”
可怎么感觉也像是有事儿。会不会是因为知道了他肇事逃逸的事儿了，所以有打退堂鼓的打算？如果是这样明吉到不怪她。只是想到这上头了，明吉的心也沉了许多，不想多说了。这样整个晚上就没联系。到了第二天，明吉睁开眼睛，想到眼前的这些麻烦，情绪也很低沉，关了手机，近乎在床上睡了一天，直到饿得不行了，吃了口馒头，又烧心，这才起来，虚脱般地到楼下的小店里点了二个菜，要了一瓶啤酒。可能吃了饭，身体恢复过来了，明吉想和徐慧逛逛夜市，才打了手机，可电话没人接，再打时关机了。明吉脑袋翁翁响，解释不了小徐的举动，只能考虑要和他分手，所有才这么做。喝着酒，明吉多少有点儿伤感。若是这样看来，徐慧不如秋悦，这种想法占了上风后，明吉也没在给小徐打电话。
周一上班时，明吉和徐慧是在走廊上相遇的。明吉去打水，在走廊上看见了小徐。视线相遇的一霎那，两个人都有些尴尬，似乎有很多东西同时划过了彼此的大脑。徐慧看上去明显地瘦了。也想到了或许放弃这份感情大概对小徐也不容易什么的，可做为男孩，或许也有为以后相处方便些，明吉还是说道：“你怎么了？病了？”
徐慧摇摇头，把视线移开了。明吉看到她嘴唇动了，但眼睛似乎有泪上来了，阻止了她。小徐点点头，快步进了办公室。
明吉感到某种叹息。
打水回来路过时，看见徐慧爬在桌子上。明吉打开电脑，她没有登陆ＭＳＮ。明吉想告诉小徐，如果他们分手，他不怪她。
中午吃饭时，小徐又站在了明吉办公室的门口。
“吃饭去吧。”
“呵。”明吉几乎不知道如何是好，站起来和她去了食堂。
“你喜欢的肉包子。”小徐说。
也听说过有些女孩恋爱时有些古怪行为，明吉从没遇上过。小徐是这个原因吗？
“你这两天怎么了？”吃包子时明吉问。
“没有呵，身体不舒服。”小徐说，像没事儿人了。
明吉拿不准是不是实话，嚼着包子，眼睛瞅着小徐。小徐也瞅着他，眼光看上去有点儿失神。明吉正想在说点儿什么，徐慧突然把脸凑到他耳朵边上说：“你爱我吗？”
从俩人好，到做爱，小徐也没问过这个，冷叮地提到这个，这丫头怎么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可明吉还是说道：“当然。”
虽然上午还想到分手，不过明吉也准备好和小徐结婚，只要她不嫌弃。
可能是因为明吉回答的叫人满意吧，小徐又乖起来，吃了饭挎着他去冷饮点喝东西。明吉解释不了小徐的古怪，想可能是小女生的心理现象吧，就把原先想提分手的事儿收回去了。
下班前，小徐在MSN上发了个消息给明吉，说她联系了一处房子，约好了房东下班后去看。
明吉有点儿措愕，徐慧是不是性格就这样呵？不喜欢事先打着呼？
“房子？干什么？”明吉敲了这几个字儿发了过去。
“我不愿意你住现在的地方，太不方便了。我老公应该住的高级些。”
没有结婚，给人称为老公，明吉觉得心里暖暖的。
“好，”明吉说。
下班两个人就去看房子了，竟然是高档住宅区。房子当然不错，带全套的家具，但租金每月要一千五百元。徐慧感到很满意。立刻交了半年的租金。
“那您把钥匙给我们吧。”
“明天换把锁，你们住着也放心。”房东说。
床单和被子都是新的。
“我今晚上就不回去了。”小徐说，拉着明吉的手，挨个房间看着。有双气，二十四小时热水。要买的话，每平大概要一万元。
大概见明吉没有回答她“就不回去了”的话，小徐掐了他一下：“讨厌，和你说话呢，你要不想我留这儿，人家就走。”
明吉担心这样徐慧的父母会怪罪他的。尽管婚前性行为已经很正常了，可女孩在外头过夜，做父母的是不会允许的。
“不大好吧？叔叔、阿姨会怪我的，再不让咱们来往了。”
“我是大人了，他们管也没用。”
浴室的水真是热的。小徐试了下说她要洗澡。
女孩在心里充满欲望的时刻所流露出来的样子，真是可爱又讨人喜欢。才八点钟，洗过澡在做爱，也还有时间送小徐回去。
只是小徐回去时，已经十点了。大概小徐这两天身体真的不适，做爱后没像往常那样躺在他怀里东聊西扯，几乎立刻就睡过去了。九点半，明吉开始叫她，可小徐抱着被不肯起来。十点钟才总算把她弄醒了。
“我不回去了。”真没睡醒，怪可怜的，但明吉还强迫给她穿了衣服。
到小徐家已经快十一点了。天挺凉的，明吉揽着小徐下了车。
“你回哪儿睡？去新房吧，还舒服。”
“好，我看看。”
到了门口了，两个人告别。小徐已经醒过来了，在明吉脸上亲了一下。“你真像梁朝伟。”
明吉还是回到小房子去了，怕换地方睡不好。
第二天明吉刚到单位，小陈叫住了他，说了一个惊人的消息：秋悦被警察带走了。
十八
懵了有五秒钟，明吉才问：“怎么回事儿啊？”
有两件事儿可能被警察找上，贪污的事儿和那起逃逸。不过，要是前者，恐怕警察不会出面吧？但那件事儿都和他有关系。明吉脸色煞白，心里怦怦地跳着。
小陈知道的不多，说好像和一起杀人案有关。明吉的心立刻不跳了，变成了毛骨悚然：秋悦是杀人犯？
想到和一个杀人犯好了这么长时间，明吉腿直哆嗦。
早上小徐进了他办公室，明吉也没注意到。小徐一叫他，把他吓了一跳。
“你怎么了？”看出明吉不对头了，小徐问。
“秋悦被警察抓了，好像和杀人有关系。”
小徐也怔了，似乎是不敢相信地瞅着他，脸色近乎惨白，半天没说话。女孩听说了这种事儿被吓住了也不奇怪。只是她看着他不说话的样子感觉起来怪怪地。明吉叫她，她才“呃”了一声。
“你听谁说的？”小徐像清醒了，问道。
“小陈。”
“可靠吗？”对于小陈小徐的印象并不好，因此才说了这么一句。
还有五分钟才上班呢。明吉想确认一下，给分公司打了电话。办公室的一个女孩接了，知道是总监，把知道的情况压低声说了。
“好像是社会上的事儿。”挂了电话明吉告诉徐慧。
早上开了两个小时的会，明吉用一只胳膊支着头，几乎什么也没听进去。要是秋悦真是杀了人了，到头来为了自保，把他肇事的事儿说出来，也不是没有可能。
明吉坐卧不安，会议一结束，第一个出去了。回到办公室，考虑还是和分公司的韩总通个电话，从利益上讲，秋悦被抓对他也不利。
电话一通，韩总说他正要找他呢。也是关于秋悦的事儿。韩总说徐慧的叔叔就在公安局干办公室主任。
“是吗？”明吉还第一次听说。
韩总了解的也不多，说好像秋悦的丈夫也被抓了。
这样看来秋悦可能是为社会上的事儿吧？挂了电话，明吉犹豫了一会儿，不知道小徐会不会怪他还挂着秋悦而不高兴。可这种时候怎么也得帮忙呵，即便不念旧情，为自己也得做点儿什么。
开始想发MSN信息，刚敲上一个字儿，明吉觉得不安全，又给小徐打了电话。怎么说，也考虑好了的。明吉说：“我有点儿担心呵，要是秋悦真有点儿什么，会不会把肇事的事儿说出来？”
“可能的。”不知道是不是想贬低对方，小徐回答的很干脆。
“有没有熟人，打听一下就好了。”明吉叹然地说。
目的达到了。小徐说她给问一下，等会儿再联系。
等电话的时候，明吉坐卧不宁地，拿着笔在报纸上乱画着，琢磨秋悦会不会把她老公的情人杀了呀？不过似乎也不像，秋悦像不是在乎老公胡搞的人。
明吉一上午都忐忑不安，于其说担心秋悦，不如说担心自己。
快中午时小徐才问出情况来。两个人跑到楼下。小徐说那个敲诈的人被人捅了两刀，现在还在医院里。
“好像秋悦在那儿出现过。……”
想不心跳都不可能了。要对付那个敲诈者，明吉是知道的。前天秋悦本来打过电话，要他和找的人见见面，只是那天秋悦再没跟他联系，明吉也畏惧这种场合，就没主动打电话。
这么说她带着人去了？
“他们开着车，被人记下车号来了，就找到了秋悦。”
明吉蹲在了墙跟下，点了支烟，脸色煞白。也顾不得小徐会怎么想他了。
明吉说：“我得自首了。”
小徐给吓了一跳：“为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又没杀人？”
明吉觉得，这样一来，秋悦怎么也会讲出他们杀那个人的目的，就会把他说出来。
“或许不是她杀的人呢？”小徐说。
即便不是，那秋悦也是同伙。
“她去那儿了，人家都看到她车了。”
徐慧竭力劝明吉等等，别急着做决定。
“我盯着这事儿，等有进一步的消息在说。”小徐说。
要是秋悦为这个走近大牢，自己在外头。良心上也说不过去。只是这种话，不好和小徐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光明的前景，叫明吉整个人都委顿了。或者，秋悦会不会说成他也是同伙之一呀？
“我请假吧。”明吉突然说。
徐慧好像明白明吉的意思，说也好，就躲在新租住房里。
“以防万一也好。”小徐同意了。
明吉和老大请了假，又把工作安排了一下，就和小徐下楼了。
“你不用回去，我到了给你打电话。”明吉说。
小徐不干，还是上了出租车。新租住房楼下有个饺子馆，两个人进去简单地吃了点儿。等回到租住房，一进门徐慧就把明吉抱住了，先是紧紧的搂着，继而嘤嘤地哭起来。怎么也是男人，明吉开始安慰她。
“不要紧，也许不会有事儿的。”明吉说。
“如果你进去了，不管多久，我会等你。”小徐说，眼里挂着泪。
明吉被感动了，把徐慧抱在怀里，紧紧地搂着，眼睛也湿了。
这样的困局，怎么也走不出来。下午明吉一个人翻来覆去，后来就像是闹着玩儿，拨了秋悦的手机，电话竟然通了，想也许是警察在钓鱼，吓得明吉赶紧挂了。正犯嘀咕，看看是不是自己拨错号码了，猛然有人敲门。不会吧？想到了警察，明吉懵懂在那儿，不会动了。
“喂，喂！”外头叫。听到声音，明吉又瞄了眼表，才恍然可能是徐慧，小心的开了门。果真是徐慧站在门口，一脸幽怨，眼睛里还闪着泪花。
“怎么了？”明吉歪歪头，没有别人。
一进门，小徐仍下手里的两只购物袋，哇地哭了起来。明吉顾不得别的了，连忙哄她。等小徐缀泣着说，以为他走了，再也不回来了，明吉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想到一个二十三岁的女生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明吉心里也热辣辣地，把小徐抱起来，坐到沙发上，像婴而似的哄了半天，小徐才好了。
“你饿了吧？”小徐说，从明吉怀里下来了。
食物都是熟食品，打开就可以吃了。饭菜都是明吉喜欢的口味。一下午也饿了，明吉吃得很香。徐慧看着明吉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想到了未来的生活，做为妻子的身份了，才欣慰地笑了。
“你多吃点儿。还有我晚上不回去了。已经跟家里说好了。”
到不想赶小徐回去，只是不相信徐慧的父母会同意她在外头过夜，她要撒谎可就不好了。
“我说在小丽家。”徐慧说。小丽是徐慧的好朋友，有次去单位时明吉见过，似乎她很赞赏明吉，说他帅呆了。
“真的吗？”明吉怀疑。
“要不你给小丽打电话。”
刚把电话递过来，手机就响了。但不是小徐的，是名吉的。号码把明吉吓了一跳：显示的是秋悦的好码。
明吉把方才拨秋悦号码的事儿说了。
“我想看看她是不是出来了，怕是警察，没敢接就挂了―――你说会不会是警察？”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徐慧下决心说：“接吧，就算是警察，也不会马上找到咱们的，看看他们说什么吧。”
然而电话秋悦打来的。明吉一把捂住话筒，冲小徐说：“秋悦。”
再次通话的时候，秋悦说她已经出来了，现在必需见他一面。
“呵，在那儿？”
“佳士客大厅吧。……”
十九
对于见这个面，明吉有点儿拿不准，想到会不会是警察设了套。他们常这么干，要是那样被抓，连自首也不能算了，可亏大了，罪责上也不一样。
的确是个需要考虑的问题，小徐也哑巴了。如果那样，还不如自首。饭也吃不下去了，两个人似乎都没有办法了。
“我和你一起去，根据情况再说。”小徐终于算想出了一个办法。
考虑小徐即便被抓住了，恐怕也没什么。明吉同意了。时间还来的及，小徐洗了脸还画了妆，问明吉说：“怎么样？好看吗？”接着又问明吉她和秋悦谁好看。明吉没心思回答这个，怪烦的，这种时候还考虑这个。可小徐为自己做了这么多，明吉说：“这还用问？你比她年轻，当然你更好看。”
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徐慧收拾了一下包，把手机装好，准备出门。时间有点儿早。明吉说不用这么早。
“早点儿吧，好看看有没有便衣。”
明吉锁门，一边想自己真的很笨，全不如女孩子聪明。
到了佳士客，离和秋悦约会的时间还有二十多分钟。停车场到处都是车，不知道那辆里有警察，小徐干脆叫躲在了小花园儿里。
“我会提前五分钟给你打电话。”小徐四下瞅着，进商场去了。明吉坐在石头上，手里拿着手机。两人商量好了，一但发现警察，徐慧就会按发射键，如果电话响了三声以上，小徐还没有说话，明吉立刻就跑，回租住房去。
天都黑了，明吉还是不大敢抬头，害怕给警察万一瞅着了。于是点了支烟，低头坐着，边抽边看表。如果能躲过这一劫，明吉想立刻和小徐结婚了。秋悦待他也不错，可那和小徐不同，这样玩下去太累了，成个家，一心一意地生活，也不错。
只是不知道能不能躲过去了。时间越来越近了，明吉开始四下里瞅。会不会警察把小徐也控制了，抢了她手机去？不过小徐是不会供出他来的。这会儿明吉第一次想到一个问题，若是都落在警察手里，小徐绝对不会出卖他，秋悦就没把握了，所以做老婆还是要选择小徐。差五分钟的时候，电话想了，明吉嗖地把电话放到了耳朵上，刚响了一声，小徐就讲话了，明吉悬着的心这才若了下来。
“我看见秋悦了，她在休息椅上，靠餐厅那儿。好像没有警察，你从侧门进来吧。”小徐说。
“她没看见你吧？”
“没有，不用管我，我会在暗处的。”
明吉进了侧门，走了没有多远，就看见秋悦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有没有警察埋伏着，只是到了这一步，只好都认了。明吉琢磨时，秋悦看见了他。正好秋悦边上的一个人站起来走了，秋悦叫道：“明吉！”
看秋悦的表情挺轻松的。明吉过去做下了。小徐就在暗处看着呢，明吉表情和举止都很客观的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
“误会了，警察抓错了人。”
秋悦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明吉的大脑都被搅乱了。
“可那个敲诈的人确实被人捅伤了。”明吉说。
“不是伤，他今天下午死了。”
挺吃惊的消息。明吉看着秋悦想，应该不是秋悦吧？要不警察不会放她出来的。
“听说你去找过那个人。”明吉想到哪儿说到哪儿了。
秋悦说那个赵德钢是个赌徒，他欠了她丈夫的钱，那晚上他们去找他要钱的。“去的时候他已经被人捅了。”
要是这样怎么能说的清呵？明吉一流露这意思，秋悦说她当初也这么担心过。“我真以为这辈子见不到你了明吉。”秋悦说，看着明吉的眼睛充满了深情。明吉知道小徐看着哪，不敢接，赶紧问：“那后来呢？”
“呃，他是八点被捅的，我们去时已经十一点了，村里有人看见我们那个点下的车，所以我们就解脱了。警察可以根据流出来的血的凝结程度推断出他受伤的时间。还得感谢科学的发展。”
这样看来是真的没事儿了，明吉紧张的心也舒缓了，加上那个人死了，老天都帮忙了。应该和秋悦吃顿饭，庆祝一下，可碍于徐慧，不能提。明吉想说会儿话就走了，改天再请他。
大概获得自由了吧，秋悦的心情也很好，说起他老公要去蒙特利尔去，和别人搞赌博业。
“狗改不了吃屎，他还是喜欢这个行当。”秋悦说。
“这么说你要去加拿大了呀？”明吉心里到希望这样，那他和小徐的生活也顺理成章的展开了，对大家都好。
“呵，我们协议离婚了，明天就去办手续。我可不去。”
某种预感叫明吉刚刚轻快的心情立刻沉重了，一瞬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若是劝秋悦去国外，以他的位置，好像赶人家走。秋悦好像没有觉察到明吉表情上的变化，继续说道：“咱们结婚，然后离开这个城市。我太想往这样的生活了。明吉，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我想为你生孩子。……”
秋悦说话的声音那么高，边上还有人呢。还有，这怎么可以呀？
“可是，”明吉终于说，“我和小徐已经订婚了。”
秋悦微笑地看着他，似乎并不生气。“这个不重要，我在先，她再后，如果没有她插这一腿，没有什么可以把咱们分开，你说是不是？”
是不是？明吉说不出话来了。事实不是这个样子，有些事儿也不能这么看呵。
“小徐，她、她不会同意的。”明吉支吾着说。
“她会的。”秋悦自信、肯定、充满阳光的表情把明吉搞懵了，以至于有点儿宛如看一个神经病的表情看着秋悦。
秋悦掏出一样东西来。明吉认出那是他送给徐慧的翡翠手链，徐慧很喜欢的，经常戴，怎么在秋悦那儿呵？明吉脑袋翁翁地，想到是不是她俩做什么交易了呀？
“我才徐慧也来了，不知道在那儿躲着呢。”
明吉刚要否认，秋悦说：“你小心亦亦的表情告诉我了。好，那我先回去了―――我们有一生的时间呢。再见明吉。”
秋悦就这么走了。明吉看着她出了侧门。立刻站起来找小徐，结果明吉下了一跳，小徐就在他背面的坐着，显然什么都听到了。明吉赶紧绕过去，和小徐一块儿重新坐下。小徐拿过那窜手链，半天没说话。现在安慰小徐比什么都重要，只好攻击秋悦了。
“她是不是受刺激了，你说？”
小徐没答理明吉，把手链戴上，看着。
“我没答应他什么。”明吉安慰道。
“走吧，我想做爱。”
好像都有病了。明吉第一次觉得现在的女孩可都太大胆了。
疯狂的一宿，由于近来心事重重，明吉一直休息的不好，体能明显下降了。下半夜明吉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爬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睁开眼已经中午了。桌上摆着早饭。明吉喊了两嗓子，徐慧不在屋里。想她或许已经上班去了。明吉申申懒腰。在疲倦中休息过来的感觉真好。明吉下了地，口干舌燥，想喝点什么，他拿起豆浆碗的时候，看见了徐慧留下的一个条子。
“亲爱的明吉，
我写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在梦乡里了。知道吗，从见到你那天我就喜欢上你了，你总是那么谦和，从不张狂，当然你非常帅，就想你们男孩遇到美女一样，可遇不可求。我感谢上苍让我拥有了你。可也许我们真的有缘无份，这注定我们不会在一起。现在，我告诉你我为什么必需离开。你还记得我表弟，有一次去我们家时你们遇到过，他对你表现的很不友好，知道为什么吗？他有点儿错乱地爱上了我，他知道我们不可能有那种关系，永远也不会，所以他就到社会上去打架斗殴，因为他爸爸在公安局做领导，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而这次我让他去警告一下那个赵德钢，他却失手把他捅死了。我就怕他做过了头，所以我也跟去了，但还是出了事儿。我们仓皇逃跑时，不知道怎么把你送我的那串手链掉在了赵德钢那儿。显然后来去的秋悦捡到了它，而她认得那是我的。我们去分公司查帐时，她拿过去戴过，她非常喜欢带有血色的那块翡翠。
亲爱的明吉，在我写这封信时，我感觉到了命运的捉弄，如果你没有送我那串翡翠，或许一切都会是另外的样子，不过谁知道呢？也许我会掉下别什么吧。明吉，其实秋悦也是个好女孩，而且我一直觉得她非常漂亮，我甚至怀疑我不可能把你从她手里夺下来。不过，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也是真心爱你的。这样的时刻我第一次开始明白，爱一个人不一定非要拥有，拥有固然好，但如果命运不叫你们走到一起，曾经的拥有也是美丽的。
明吉，还有，我需要告诉你，对于秋悦，此刻和未来的岁月里，我都会感激她的。知道吗？她完全可以采取更卑鄙的手段，比如偷偷的举报我，而她知道，我是不会出买你的，所以即便我死了，被枪毙了，你们还会在一起，而她可以扮做无辜的样子。而她没有这么做，这等于保全了我同时也保全了我表弟，保全了两个家庭，从这个意义上讲，我感谢她，而且是永远的，所以明吉，爱秋悦吧，爱她也等于在爱我。和她好好的生活。至于我，你放心，我会离开这个城市，或许我会出国去。你不用担心和挂念我，我还年青，我还会有我的未来，我的生活。
不要在找我，我是在很理智的情况下写这封信。
祝你和秋悦幸福。未来的岁月里，但千华洗尽，或许有一天你、秋悦、我，我们会成为好朋友。
让我们为未来祈祷吧。
后来一年的5月1日明吉和秋悦在青岛结了婚，经营着一家花店。秋悦开着一辆绿色的大众甲壳虫，偶尔会在街头看见她开车驶过。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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