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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终将战胜时间(三十二)

我们终将战胜时间(三十二)

作者: 木依岸 | 来源:发表于2018-11-21 07:24 被阅读0次

        我们终将战胜时间(三十二)

                      文/木依岸

            第三十二章孙知青(十一)

        孙知青买了五斤猪油,便返回原路,准备回村。当她走过雁桥准备沿着河岸的小路返回时,忽然看到很多人往街中心跑去,他们边跑边喊,“疯子,疯子又来啦!”那种兴奋仿佛要看一场电影。

          孙知青挤进人群,她看到一个披头散发,赤裸下身三十出头的女人,被两个男人扭着胳膊,一个五十多岁两鬓斑白的女人,在流着泪给她穿衣服。可是女疯子太有劲了,她很快挣脱男人的手,向一旁跑去。围观的人吓得闪开了一角。

            女疯子肆无忌惮地把身上的衣服全都拽掉。她那饱满白嫩如两个大馒头般的RF颤颤巍巍地暴露在人们的眼前。女疯子,皮肤雪白,身材娇好。她腹部扁平,耻骨上的三角M抖动着诱惑。她的脸扭曲变形,被披散的头发遮盖了一半,另一半被泥巴和眼泪涂抹成大花脸。她挥舞着拳头,歇斯底里地叫道:“妇联主任,七里沟,好好学习,英雄,开炮,开炮……”

            从人们断续的议论中,孙知青获悉,女疯子以前是村妇联主任,很能干的一个姑娘,因为恋爱失败,精神受挫,忽然就疯啦。据说男的被推荐上工农兵大学后变心了。她一直等着他灰心转意,足足等了五年。在她的心里,男人一定会回来娶她的。因为男人吻过她,向她发过铿锵誓言。

          她等着等着,感觉希望越来越渺茫。男人就像断线的风筝,再也回不到她的手里。 两年前的某一天她忽然听说他结婚啦。她真的想不开,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自己内心的男人怎么就跟别的女人结婚了呢。他咋不遵守诺言呢!她回忆着他温暖的拥抱,回忆着他的热吻。他抱过俺,摸过俺的N子,他跟别人结婚啦。俺咋办呢!以后谁还会要俺呢!她想着想着,内心的郁结越来越大。她想大哭,又哭不出来。谁让自己是妇联主任呢。即使被抛也要高风亮节,不能去学校胡闹。他想起大队支书的叮咛。她真后悔啊,如果他去他们学校闹一场,这背信弃义的狗日的,还不得被大学开除啊!那他开除了,不就回来了。那俺还可以和他结婚啊!都愿俺,一步棋错步步错。俺好悔啊!就这样她茶饭不思,三天三夜辗转难眠后,忽然就疯啦!她开始疯得轻,就是神情恍惚,语无伦次,逮着人不停地说话,说的话不着边际。谁知道最近病情加重,成为这个样子。

          女疯子冲出重围,两个男人跑上前终于再次扭住了她的胳膊,他们把她胳膊扭到后边,像押解犯人一样把她押上不远处的手扶拖拉机。这几位悲伤的人终于随着“吐吐吐”的拖拉机声的远去而消失在人们的视线。演员离场,观众们似乎意犹未尽。女疯子为单调的小镇生活带来了一抹灰色幽默。这是公众在洒了一把同情泪之后的普遍心理。这种心理的突出代表就是黄愚子。

          说起呆子小黄,我记忆最深的是他给我们家挑水。他有三四十岁的样子,个头矮小粗壮。他的头很大,脖子很粗,身体微胖。他满脸胡茬子,像丛生的荆棘。他眉毛粗乱,像秋冬枯黄倒伏的芦苇。他的眼睛很大,眼屎在他的眼角长年堆积。他大大的红鼻头,像个刚从泥地里挖出的红萝卜。他的鼻涕长长地挂在嘴角上方,像两条将要汇聚河道的浊流。我不知道就这样一个人们称之为“癞呆”的黄愚子,外婆怎么会让他给我们家挑水。

          外婆说,呆子小黄可怜,别人不让他挑水,俺们让。倘若大家都不让他挑水,他斗啥呢!这霍来不得饿死啊!小黄除了卖力气,他不会干啥的。

            小黄挑完水后接过外婆的钱,肿胀的脸,像一团发酵的面团,滋滋地冒着喜悦的窟窿。他嘿嘿地傻笑着,然后用肮脏的衣袖擦擦鼻子,就颠颠地走了。

          或许是因为呆子小黄我开始学着挑水的吧。 那时我多大,已经记不得了。但我清楚地记得我和邻居小月一起挑水的一些情节。小月比我大三岁。某天,我们一起担着水桶向附近小学走去。小月也是和外婆生活在一起。她在家排行老二。有个姐姐和弟弟。姐姐长得面如满月,双眼皮,白皮肤,虽还是少女,但那种女性的妩媚,是俭朴的衣着,粗陋的生活无法掩盖的。而小月长得却像个男孩,她扎着羊角辫,一根红头绳缠的皮筋,结结实实地把头发吊起,长短不齐的刘海耷拉在眉毛上。她皮肤微黑,扁平的烧饼脸,衬得她那不大的眼睛有些无精打采。或许她没有姐姐长得漂亮吧,爸爸妈妈才把她放在外婆家。我偷偷地猜测着。长得像男生的小月,也像男生一样有力气。好像她家的水大多是她挑的。

            小月说笑着在前边走,我颤颤巍巍地跟在后边,不时还要停下来,换换肩。

            “阿烨你这怎么能行?现在还是空桶你就这样,等霍来咋办哼?”小月停下来,不耐烦地催促道。

          “好的,俺就来啦。”我喃喃道。

            小学校斑驳的红漆木门,向我俩敞开着,那是个夜不闭户的年代,人们过着太平的日子,没有雾霾,没有频繁的车祸,没有地沟油和艾滋病。是的,那是个不需要警察和保安的时代。没有持刀歹徒闯入学校凶残地面对手无寸铁的孩童。没有校车超载事故,没有踩踏拥挤事件。一切都透着平安和祥和,宁静与安然。

            小学校的红漆大木门似乎一天到晚从未关过,虽然是星期天,我俩也能自由地进入。

            水井在青砖灰瓦的教室后边,再后边就是以前淘汰的土坯茅草房教室了,现已分给老师们居住。

            那口井的周围地面是用河里捞的小石子铺就,以防下雨泥泞。靠近井口的四围是用几块巨大的平石围成一个圆圈,算是给老井一个奢华的装饰吧。

            井水清幽深沉,井壁上长着或多或少的苔藓,那幽绿的苔藓,仿佛彼时知识分子上衣口袋上挂着的钢笔,彰显着老井那深不可测的履历。老井是庄严肃穆的,你只可向它鞠躬致礼,却不可对它轻慢和亵玩。

          当我吃力地把半桶水提出井口时,总要胆战心惊地低头瞥一眼深不见底的井水,那口井就像妖怪大张的嘴,随时都要吞没打扰他的人。可是一想到小黄那总也洗不干净的脸,长长的鼻涕,我强忍着,把另外半桶水打了上来。我感觉肩膀被扁担硌得生疼,便快步地跑着以期缩短这样的折磨。桶里的水不时地洒在土路上,溅起缕缕烟尘。随着水的外溢,肩膀的压力在减小。我低头弯腰加快脚步,偶尔抬头看看前边轻松自如担着满满两桶水的小月,羡慕和嫉妒交错着涌向心头。但我咬紧牙关不服输地跟着小月。汗水从我白嫩的小脸上淌下。

          回到家,原本的半桶水只剩一小半了。外公责怪地拽下扁担让我歇着。我不体贴外公心疼的责备,却生硬地抛下一句:“我歇着,你能挑水吗?”便又挑起水桶跑出门去。出门之后,我就后悔不该刺伤外公。外公比外婆大十二岁,还患着高血压,六十多岁早已过了退休的年龄,为养这个家还在上班。每天的工作都够他忙的了,自己怎么还那样不懂事地刺伤他呢?

          负疚感使我对肩膀的压力产生更大的忍耐力,我终于一趟一趟把家里的大缸装满了水。

            孙知青看那场疯子的闹剧,我当时也在场。我不但记住疯子的模样,还清楚地记得呆子小黄的表现。

            小黄站在前边,他在疯女人脱光衣服后,神经质地跪下来,双手撑地,他大睁着布满血丝的眼睛,那双眼睛,活像两张张开的嘴巴,贪婪地咬着疯女人的RF,然后又继续下移。他的哈喇子流到地上,把地上硬帮帮的土濡湿了一片。他嘴里叽咕着:“XX……”

          看到呆子小黄那个样子,我内心涌起一股愤怒,飞起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一下把他摔个嘴啃泥。他回过头匆忙地说声“谁啊谁啊,踢俺得屁股干啥哼,俺又没惹着你!”说完他赶紧扭过头死死地盯着疯女人看,嘴里发出“好看,好看”梦魇般的声音。(未完待续)

        2018.11.21清晨新写并补充修改初稿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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