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秋用那双黑不溜秋的手用力地搓了搓脸,杨秋的那张脸上的轮廓和线条逐渐明朗起来。
王明仔细打量一番说道:“果真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杨秋一脸颓丧道:“唉,说来话长!那一日,小生原本是要去杭州的,途径青龙山被土匪劫了上来。这里的二当家看我是个书生能识文断字。有意让我入伙,我乃读书人哪里能和土匪沆瀣一气?于是,我拒绝了!他们二当家觉得我有傲气,想让我在山上磨一磨我的傲气。也不知关了多久,直到今天这才见到王大人!”
王明依稀记得杨秋离开城南大院好像是过完年没几天就走的,当时他还想留杨秋给他一些职务帮忙打理学校呢。结果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想好好在杭州去攻读一年再考进士。王明也不好挡了别人寒窗苦读十余年的追求,让杨秋屈身于城南大院看不到未来的地方王明于心不忍。
“好!杨举人还是有些骨气!幸好你没有入伙,这青龙寨哪里有前途?仕途为大!”王明一脸和蔼的安慰道。
杨秋一脸愧疚地低下了头,跪下来给王明再次磕头。
不一会,聚义厅里熙熙攘攘热闹起来。梁超、姜龙、岳涛和陆宁等将领带着一众军官来到厅里,见到王明纷纷抱拳作揖,露出一副激动的神情。
王明看了看梁超问道:“李毅抓获了吗?”
“东家!人已经抓到了!”梁超看着王明禀报,转身朝身后喊了一句:“带上来!”
六名骑哨队员全部一水的皮甲,押着三个狼狈的魁梧汉子进了厅里。全身是伤的李毅一路不服跃跃欲试地拧动着身子,算是自己被审问前最后的倔强。很快李毅就被人按到地上跪下,李毅一脸不服地拧着头朝着王明的方向看去。狠狠地骂道:“狗官!杀老子的兄弟,有种是放了老子,老子一定更让你全家不得好死!”
王明今日没有穿官服,只是穿一件绸缎长衫常服,坐在虎皮太师椅上有些不威自怒。李毅心想这个人应该是这里最大的官员,骂上几句解解气也好,大不了死了十八年又是一条好汉!
“李二牛!你就不认得我了?”王明一副懒懒的神情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毅。
李毅不由身子一僵,他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这个名字当时为了隐匿身份而取的名字,知道这个名字的人只有江宁县衙和知府的人,莫非这个官员是老熟人?李毅怒目瞪着大眼看着曾经自己坐的交椅上那个书生模样的人。
这个书生有些眼熟,李毅不确定。他突然想到什么,这是他内心一直放不下的人!真是冤家路窄啊!他在地上激动地开始挣扎,身后两个穿皮甲的官军将他按在地上死死地不能动弹。他对着王明愤怒地咆哮道:“王明!老子与你不共戴天!还老子英娘!老子好恨当初没有一刀杀了你!”
瘪脑壳的王铁柱一身铁甲不自觉地朝着王明身边靠了靠,他对李毅的功夫有些阴影的,王铁柱差点成了李毅刀下亡魂。李毅也认出了王明身旁穿铁甲的王铁柱。这个人李毅是交过手的,当时差点把这个瘪脑壳的护院给杀了!
“唉!那么久过去了你也没有什么长进!错了还不知悔改!自己错了却把错误推到别人身上去了!不知道你是怎么还当了二当家的?”王明一脸不屑地讽刺道。
“才几个月!这么多官军都是你的人?”李毅不可置信地看着王明问道。
“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杀我啊,我不得多准备些人保护自己?”王明对李毅爱理不理地回道。
“东家!这三个人怎么发落?”梁超拱手抱拳看着王明问道。
王明想了想,他有些头疼这个问题,交给官府吧?上次官府还让他跑了,并且是跑到了刑部被劫出来了?杀了吧?一了百了,自己也省事,带着人头去请赏不好吗?
身旁的李毅看着穿铁甲的梁超对王明毕恭毕敬、尊敬有加。李毅对这个穿铁甲的军官是叹服的,自己被活捉也是拜这个铁甲官军所赐。这个官军的功夫也只比自己略高一筹而已,输了一招半式就被俘了,这是李毅不甘心的根源。
让李毅震惊的是,王明就在这短短几个月能发展出几千人队伍来?想想自己竟然是多么荒唐可笑!在寨子里绞尽脑汁也才发展几十人而已。这就是天大的差距!
突然堂内的被迫关押的女子们发了疯一般朝着跪在地上李毅、裴成、胡德友三人扑打过来。这些受过土匪虐待和凌辱姑娘们对着他们的脸就抓出一道道血痕,一股鲜血就从脸上流了下来。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们对着这三个土匪吐口水和谩骂起来,她们要发泄心中的仇恨!
这些凄惨的姑娘们顿时就被众骑哨们带出了聚义厅,但是依旧停止不住这受害女子们地对李毅等人辱骂。
“李二牛!我问你,鸡冠山那边还有多少土匪?如果你招,我考虑给你一条活路!”王明想顺带过江把刘老三的鸡冠山匪巢一起端了。
“哼!你当老子是什么人?出卖兄弟的下作事你别指望了!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李毅脸上显现出绝决的神色,喝道。
“裴成!你呢?我们可是认识的!”王明看了看身边受伤殃耷耷的裴成道。
裴成一脸茫然,他看了一眼身旁的李毅。李毅转头看着裴成只说了一句威胁的话:“出卖弟兄三刀六洞的规矩你懂!”
顿时,裴成脸色露出凶戾之气,硬气喝道:“要杀就杀,别那么多废话!天掉下来碗大的疤!十八年老子又是一条好汉!”
王明懒得理会这两个神经病,心想《水浒》看多了吧?王明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对着身后的军士说道:“拉出去砍了!”
李毅对王明这样不按套路出牌有些不适应,而裴成在一旁吓得有些把持不住,当场就嚎叫起来,嘴硬地喊道:“王明,老子死了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两人被拉出去之后,王明看着还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胡德友,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你呢?愿不愿意受降,愿不愿意带我们去鸡冠山剿匪?”
胡德友磕头如捣蒜:“小的甘愿为王大人效犬马之劳!”
“好!梁超,你们骑哨队带上他下一步过江探查鸡冠山,早日平定鸡冠山的山匪!”
梁超抱拳道:“是!”
俄顷,军士端了两个人头上来,报:“匪首李毅授首!请大人明示!"
“封存好,草拟捷报文书,一起报府衙!”王明淡淡地回道。
“是!”军士退下。
随后,王铁柱带王明到土匪仓库清点了物资,查看缴获物资大约有三千余石粮食。银子两大木箱,大约有两千多两银子。军械仓库大约有一百多把锈迹斑斑的环首刀,还有长矛一百多杆、开元弓十五副,箭矢大约有五百多支,木盾大约十面。其他的就是牛车若干,王明大车厂制造的大车有两辆,还有骡、马、牛等牲口合计六匹。
事后,王明大赏将士。参与此次抓获到匪首的,每人奖励银子十两!这样一来,骑哨队的人占多数,其他步兵人数则很少。梁超也被封赏了,直接赏了二百两白银!
这次战斗之后的战损还是有的,安宁军这边死了五人,伤了八人,全部是新兵,并且有一个乙等兵转过来的小旗官。王明交代过死了的兵士给抚恤三十两,军官给五十两!王明对这一次围捕战损是不满意的,三千多人围捕十一人,竟然还有十三人的伤亡!战损差不多一比一了。
岳涛和陆宁被王明斥责了,要求岳涛回去好好整顿军务,找一找这次围捕过程中的失利原因,下一次如何避免。岳涛陆宁自觉得有些丢人,新兵没有练熟,遇到了土匪就如一群羊进了狼窝!
这次要不是骑哨队果决的拿出火铳射杀了几名土匪,这一些凶悍的土匪险些冲出包围圈来。岳涛和陆宁得知此消息之后,十分震惊。悍匪遇到一队小旗居然差点让这一队小旗全军覆没!
这名负伤的小旗官叫付红喜,曾经是王申队伍的一号成员,也是在乙等兵里呆的时间最久,之后队长王申和乔原调入了特等兵之后。他们就被重新整编到乙等兵里,过了不到半个月之后,他被升为新兵的小旗官,开始带新兵。
付红喜当上了小旗之后,非常卖力的带兵训练。可能这次运气不好,遇到李毅、裴成等人往他这边冲阵。他只能按部就班地让队员列阵营迎敌,有的队员们手里拿得全是木头棒子,枪头都没有,就连长矛的刺杀训练都没学过。这些新兵原本就是稚气未脱的农民,哪里是这些如狼似虎的悍匪对手?
即便付红喜学过枪法刺杀术之后,在他刺翻了一个喽罗后,身后的新兵如同木桩一样没有反应,也不懂得配合。新兵们拿着木棍混乱地和土匪们拼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了。
付红喜被李毅一脚踢飞倒地不省人事。失去了长官的新兵们不知所措,乱得一塌糊涂。结果王申、乔原、赵进、刘勇几人赶来,用火铳连续打死打上了七个土匪,这些新兵的压力骤减。
李毅见势不妙就想跑,被听到火铳声的梁超赶了过来堵住了李毅的去路。梁超和李毅是狭路相逢,抄起到刀来就朝对方猛砍。两人都是暗劲巅峰的高手,是苦练武艺十多年的人。
李毅今天觉得遇到了高手,但是他无甲无牌有些吃亏。对方有铁甲、铁盔、护腿等部位包裹得密不透风。两人打了三十多个回合,李毅身上刀伤伤痕累累,而梁超身上则一点事都没有。
等到李毅打得力竭之后,几百人的安宁军将这些人团团围住,才把李毅给抓住!
王申看了自己手下的兵付红喜还有气,只是暂时昏厥过去了,心中大喜。吩咐人抬到运输队找杨宁,杨宁则安排马车护送付红喜等一些受伤的人会大院医治。
王明得知这消息之后,要求岳涛将阵亡的安宁军全部带回去给予家属厚葬!安排账房的人陪同其战友一起护送阵亡安宁军回家,带好相应抚恤金给予慰问。如果遇到有困难的家属,了解实情之后,城南大院再给其家属扶持一年的粮食供给,王明能做到这些就很不容易了。
王明将这政策颁布之后,安宁军兵将士气大振。顿时觉得东家王明真是大气,这样一来所有的安宁军都愿意为王明去赴死,能放心地把自己命交给王明。
辎重队杨宁有得忙了,他备齐了三天的粮草,带着差不多一百多车夫押送大车。结果运输队还没到青龙山脚下,就听安宁军的小兵说仗打完了!杨宁一阵无语,自己带着一百多号辎重兵押着粮草过来还有什么意义?
后来听王明安排,杨宁把粮食放置一部分下来,让大家开始生火做饭,就在野外吃午饭。吃完午饭就在青龙山这一带,让新兵们再做几天的攻防训练,就在野外列阵对阵十多个骑哨队员进攻的演练。
王明另外交代杨宁两天内将青龙山的物资全部都拉回城南大院里,让库房周德标登记入库,银两交给杨儒入账!
青龙山下,乔原骑着枣红大马,马匹身上带着两颗血淋淋的人头与报捷文书,快速朝着西面的江宁城方向奔驰而去。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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